第53章(1 / 1)

考虑到隐私性,范凯文将两人安排到二楼包厢位,包厢里有一张皮革沙发,坐垫高度刚好可以俯瞰整个剧院,以免看不清舞台,台面配备了观剧用的望远镜。

蓝文心一进去,坐在沙发上的老头回头一望,粗浓的眉毛上挑。蓝文心以为走错包厢,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头却说:“Oh hi,It’s been a long time.”

蓝文心身形一顿,回忆与他在哪儿见过,总觉得很眼熟,谁知下一秒,对方便补上前缀――“Han?”

韩以恪绕过蓝文心与老头握手,称呼他保罗。

保罗?米勒。蓝文心想起在《胡桃夹子》真人翻拍版的幕后花絮中看过他的采访,范凯文指望仰仗的大导演估计就是眼前这位,竟然与韩以恪相识。

蓝文心坐到沙发一端,竖起耳朵听两人寒暄:保罗和韩以恪是一家投资俱乐部“旧金山”的会员,俱乐部汇聚了十几位曼哈顿风云人物,有知名基金经理、操盘手、分析师。会员们时不时聚在一起互相探问底细,观测风向,如果股市生态是大鱼吃小鱼,那么俱乐部里的每个人都是海浪中的弄潮儿。

三年前,保罗只是一名对冲基金经理,在风险中铤而走险多年,他决定提前从摩根大通退休,来一次真正的冒险――把爱好变成工作,开始拍电影。

彼时他仅仅是众多新人导演中平平无奇的一位无名氏,没有知名的代表作,拿着一般规模的投资拍一般的电影,作品从未被提名,直到两年前翻拍《胡桃夹子》一炮而红,保罗喜欢音乐剧,翻拍版的《胡桃夹子》部分情节运用舞台剧的形式诠释,其风格特点被大众看见,后面制作的两部电影都延续了热度。

而这个翻拍项目得以顺利实施,离不开充裕的启动资金。保罗取得的第一笔项目投资来自韩以恪,去纽伦堡取景那一天,他坐的是韩以恪的私人湾流喷气机。韩以恪对项目的支持超出保罗预想,问他原因,竟然单纯是喜欢这个故事。

蓝文心听着二人对话,也想插一句,他很喜欢《胡桃夹子》,保罗的电影他看了不下十次。

送佛送到西,他可以趁此机会替范凯文美言几句,这样范凯文至少能在打扫卫生时,少针对一下小鸡。

蓝文心清清嗓,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包厢门被人粗暴推开,三人循声望去――

来人正是今晚的主角范凯文,他身着剪裁得当的毛呢大衣,身型出挑,梳大背头,像极了海报里的好莱坞大明星,唯独表情狼狈。

范凯文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发型在来的路上吹乱了。他环顾四周,看见保罗,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一个箭步冲到朝蓝文心面前,按住他肩膀说:“蓝文心,救我!”

韩以恪不经意地拂走他的手,“什么事?”

“刚刚有人点了几盒披萨,钢琴手没吃饭,吃了两块披萨垫肚子,结果上吐下泻,待在厕所出不来,演出快开始了,替补一紧张就忍不住去厕所尿,去好几回了……”

范凯文说到一半,换一口气,继续说:“蓝文心,这里只有你最清楚伴奏,你带我排练过的。”

“Oh please……”

蓝文心听见范凯文用很低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原来他也有如此殊荣,但是蓝文心不是韩以恪,不懂耍大牌,他一向乐善好施,最喜欢的童话故事是象征爱与勇气的《胡桃夹子》。

保罗听不懂中文,问韩以恪发生了什么事。韩以恪没有回答,紧盯着蓝文心。

蓝文心站起身,抚平西装褶皱,正正领结,心中长叹,这个地球没了他真是不会转了!

38镇妖

聚光灯打到舞台中间,在轻快的旋律中,范凯文小声哼着曲调登场。

灯光随着他的轨迹移动,等他走到舞台中央时,棚顶开始洒水,范凯文走两步,踢踏一脚,台上水花四溅,他抱着路灯柱转一圈,远处悠扬的琴声开始进奏,范凯文甩掉礼帽,开始了在雨中的表演。

韩以恪坐在包厢里,默默观察舞台左下方的角落――

伴奏乐团所在的方位,有颗摇晃的脑袋时不时从钢琴架后露出,连头发丝都在走心地抖动,简直比范凯文还要投入,纵使没有给蓝文心打光,韩以恪依然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可以很开心吗?

韩以恪想到从前的蓝文心坐在钢琴前,不是在哭就是在生闷气,对着琴键乱弹一通,如果被关海听到,会以糟蹋钢琴的原因打手。

不长也不短的一小时演出很快过去,结束时所有演员站在舞台上谢幕。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韩以恪看见蓝文心站起身,朝观众的方向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他表现得不错,对吗?”保罗看着舞台中央的范凯文说。

伴奏乐团里的其他人在和蓝文心攀谈,蓝文心与他们一一握手,有几个人给蓝文心递名片,韩以恪答:“嗯。”

保罗看到范凯文望向这边,笑出一口白牙,他问:“他和你关系很好?”

“不算坏,”韩以恪看见蓝文心从舞台侧面离开,他起身将西装扣好,说,“失陪,祝你电影拍摄顺利。”

保罗听罢,意味深长地笑笑,确定了范凯文会在他的新电影里出演,便提前邀请韩以恪:“点映请你一定要来。”

“到时看时间。”

韩以恪离开包厢后,搭电梯去一楼大厅门口售卖花束的地点,左右挑选五分钟,买了一束蓝色妖姬。

他往后台休息间走,经过拐角,瞥见男厕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前段时间见过的裴路,他旁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有点面熟。韩以恪回想了片刻,记起他是大学同系的许三金,和裴路经常一块儿玩。

“今晚弹钢琴那个,我认识。”裴路洗完手,用纸巾仔细擦干手上的水珠。

“是吗?”许鑫摘下眼镜擦擦,“看不清正脸,好像长得不错。”

裴路将纸巾揉成一团丢掉,哼笑道:“我不仅认识他,我还跟他上过床。”

许鑫“哇哦”一声,抬起手与裴路勾肩搭背:“怎样,正不正点?”

“完完全全的骚货!”裴路嬉皮笑脸地补充,“又骚又浪,还缠人得紧,我说不想做了,他自己缠上来舔,哇,像条白蛇一样箍到你动弹不得。”

许鑫推推他的肩,“我靠,吃这么好,爽死你啦许仙!”

“我相册里好像还有几张照片。”

裴路打开手机点几下,许鑫探头去看,频频发出讶异声,“你不怜香惜玉啊,这都把人家弄哭了。”

“这你就不懂了,他很刁蛮的,这种一定要好好调教,该罚就罚,该打就打,等他怕你了,自然会顺从你。”

“挺会玩儿啊。”许鑫啧道。

“――确实正点。”

头顶冷不防响起一道声音,裴路迅速锁屏,往背后一看,是有段时间没见的韩以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