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浮光”这个组织过于狡黠,且是从“沉金”脱胎而来,他无法忽视凌猎面临的危险。

这时,席晚在一旁说:“头儿,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在?放心,我会保护好凌先生的!”

季沉蛟冷静下来,打这通电话不止是为了确认凌猎安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兔旺和阿旦的电话是多少,我想找他们确认一件事。”

马上要到专家们所在的酒店了,凌猎没多问,把电话给季沉蛟发了过去。

阿旦和兔旺这俩吃货习惯了警察一来就有白斩鸡,一看季沉蛟两手空空,后面还没跟着凌猎,顿时蔫揪揪的,招呼打得十分勉强,“啊,季警官来啦。”

季沉蛟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带报酬,“等会儿我给你们点外卖,麻辣兔可以吗?”

兔旺惊恐,“怎么可以吃兔兔!”

季沉蛟:“……那麻辣蛙?”

就报酬达成一致,季沉蛟将罗蔓钗和雍辉豪的生日血型星座等一堆能收集的资料告知兔旺和阿旦,兔旺懵了:“算,算命吗?但这也太大杂烩了!”

季沉蛟说:“我想知道,从‘风水鱼’的角度,为什么是他们被选中?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理论来支撑?”

兔旺对挡灾符了解不深,阿旦看完资料也是十分困惑,“他们和这个拿挡灾符的人没有任何命运上的联系,我感觉是随机选人。拿挡灾符的人不知道他们和他并没有关系吗?”

季沉蛟心里沉了一分,“他连被害人是谁都不知道。”

阿旦:“那怪了,是有这种邪术,在相信科学的人眼里是迷信,但是邪术也有内在逻辑,你要让某个人来给你挡灾,你们必然存在命运上的联系,不然挡什么挡?挡了个寂寞。”

季沉蛟:“也就是说,他被哄骗了,他得到的仅仅是心理安慰?”

阿旦神叨叨地给自己打补丁,“也可能是我学艺不精,万一真有联系,而我没能看出来?”

季沉蛟更相信前一种说法,因为他今天来找阿旦兔旺,正是怀疑罗蔓钗等人的案子是披着迷信外衣的凶杀,其真正的动机警方还未能掌握。

给阿旦兔旺点好外卖,季沉蛟要走,兔旺想留他一起吃,说这家麻辣蛙好吃得掉下巴。季沉蛟思考着线索,想也不想就说:“不用,凌猎做的比这好吃。”

兔旺:“……”

阿旦:“……”

眼前的麻辣蛙顿时不香了。

季沉蛟看看这俩的表情,咳了声,“你们吃好。”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兔旺说:“你们国家的人真坏,欺负歪果仁很开心吗?”

阿旦一筷子敲他头上,“那你滚出去?”

兔旺眼泪汪汪,“你也欺负歪果仁!”

阿旦:“被欺负的是歪果仁吗?”

“咦?那是什么?”

“是单身狗!”

两人异口同声:“有凌猎了不起啊!”

凌猎打了个喷嚏,嘀咕:“谁又在惦记我?”

重案队请来的专家们有正儿八经的旅游学民俗学老师,也有在各国游走的民间大拿。经过几天严谨的研究、考察,终于得出结论榕美及另外三个县城的项目确实是依照弥克兰岛原始的迷信神坛所建。

原始部落许多传统异常残忍,早该被淘汰,但讽刺的是,在越来越发达的现代社会中,吸收原始陋习的竟然不在少数,在国外很多地方,已经出现过类似的建筑。人们披着信仰的外皮做着丧心病狂的事,更有年轻人认为这些小众的文化代表着流行,于是盲目跟风。

一位老专家叹气不已,“商家利用普通人的猎奇心态,大肆美化残忍落后的文化,居然让这些糟粕在我们的土地上流行起来,实在是令人痛心!”

凌猎被专家们拉住说了很多愤怒、不甘的话,觉得这群人也挺可爱的,那种鲜明的情绪很真切地感染了他。以前在特别行动队时,他像个冷漠的机器,有时甚至懒得思考,因为靠山过于强大,他只需要毫无感情地执行。

但到了夏榕市,尤其是认识季沉蛟之后,世界一天天变得不一样。他的小季很可爱,所以小季保护的这座城市,连同这座城市里的人也都变得可爱。

取完资料,塞着满脑子关于国内外迷信的科普,凌猎和席晚回到市局。有了这份极其专业的鉴定,就能申请到正式的调查榕美许可。但凌猎琢磨着老专家的话商家利用年轻人对小众文化的猎奇心态,包装这些残忍落后的东西。

能被利用的是不会自己思考的人,没脑子的人,人云亦云的人。而顶尖的那一拨人,则不可能被利用,反而是利用别人的人。

喻氏应该被利用吗?不该。

但喻氏确实修了那些建筑。

矛盾点出来了。

席晚刚从谢倾那儿开了调查许可回来,“凌先生,谢队说想跟你聊聊。”

凌猎有点意外,谢倾要安排工作一般都是找季沉蛟,每次找他都不简单,上次提到宁协琛线人的问题,这次又是什么?

谢倾开门见山,“季队给我提了尹寒山的事。”

凌猎下意识坐直,尹寒山是个很关键的人物,按照他们的推断,他就是那补充数量的人,他会死也很好理解,但是现在他突然“出现”,背后却像是有一团浓密的阴云,那里或许才是这一连串案子的核心,只是他们尚且无法触碰到。

“丰市的黄易队长刚才回复了我的问题。其中有一点,你可能会有兴趣。”谢倾把凌猎叫到自己的座位边,鼠标在显示屏上滑动,“尹寒山不合群、特立独行这一点你和季队都知道,但他曾经神秘消失过半个月,你们知道吗?”

凌猎说:“他私自调查陈案,偶尔会消失。”

谢倾摇头,“我问过,这次和他查案消失不同,在丰市市局内部都是个未解之谜。那时他手上并没有悬而未决的案子,且轮到他休假,他向上级报备过,说是去卫梯镇旅游。”

谢倾点开地图,需要不断放大,才能找到那个位于北部边境的小镇。卫梯镇根本不是旅游城市,有一些险峻的山,住在周边城市的人会过去郊游爬山,但外省人几乎不可能去那里旅游。

丰市和卫梯镇隔着十万八千里,尹寒山说是去旅游,这像是一个拙劣的理由。上级也知道他有自己的算盘,鉴于他立过很多功,人非常正,所以没有为难他。

但是到卫梯镇后,尹寒山直接失联,到应该销假归队的时候也没有回来。市局内部有传尹寒山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偷渡出境了。后一种猜测完全没有根据,因为以尹寒山的为人,他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市局派出队员去卫梯镇,和当地警方一同寻找尹寒山,可始终找不到。就在大家觉得尹寒山肯定出事了时,他又突然毫发无伤地出现在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