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朱家人到现在都还觉得事情还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只要解决了她,再迅速找一个新的倒霉蛋偷气运,有?大气运加身,警察就肯定找不到他们身上,他们还能继续逍遥法外、潇洒自如。
但朱家人也不想?想?,她都有?能力精准地撅了他们的阵法,他们又是哪来的这种“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的迷之自信?
阎煦离得够近了,才借着路灯看清男人的容貌。
男人头削而面长,睛凸如蜂目,眼中有?缕赤,眼黄而不黑。(注1)
不是什么正经人的长相。
他头发花白?,脸上多褶皱,观其年龄,大约是古稀之年。
“你是朱元魁的父亲朱仁吧。你原本只有?42年寿命,却借着邪阵硬生生又偷了30年。”阎煦淡声道,“你性狠心毒,兄弟不义。埋在沈牧歌家的尸骨是你兄弟的?那?陈家的尸骨又是谁的?”
“没错,沈家的尸骨是我哥哥的,而陈家的尸骨是他女儿?。你也别?觉得我心狠手辣,我这是先?下手为强!若不是我先?对他下了手,我迟早也得死在他的手里。”
朱仁舔了舔下唇,目光中透着狠戾:“当年我们明明是一起找到祖上留下的那?本古籍,可?他却仗着自己是长子?想?独占古籍!我也是没办法,只好给他和他女儿?下了药,又一把火烧了他家。
“我下的那?药啊只会?限制他俩的行动?,并不影响他俩的神志,所以他俩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活活被烧死,哈哈哈哈!古籍上说了,埋阵需要的尸骨死的越惨,死之前怨气越大,阵法的威力也越强。”
他张开双臂,仰头大笑,“多亏了他俩的惨死,才让我能多活这么多年,还有?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那?都是下辈子?的事情了。”朱仁满不在乎道,“我管他下辈子?作?甚,只要把这辈子?过好不就行了!”
“谁告诉你报应是下辈子?的事儿?了?”阎煦眼神冰冷,微微偏头,语气中透着戏谑,“你要是真?不怕现世报,你为何还要在家里摆上瞒天过海的阵法?”
“你倒是懂得不少,不过”朱仁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你猜我为什么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我在门口下了迷阵,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头脑发晕,快要站不稳了?”
“那?你又以为我为什么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废话。”阎煦拿起脖子?上挂的手机,按下停止录制的按钮。
她点开视频大概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嗯……这蠢货该承认的都承认了,这些证据应该够了吧?”
“你在说什么?”朱仁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可?眼下阎煦依旧脸色如常,眼神清明,完全没有中了迷阵的样子。
他皱起了眉头,心里万分不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阵法还未生效?
这时,钱溪悦也探索完毕,从朱家的宅子里飘了出来。
“姐姐!我在他家找到了一本记载着各种各样阵法的古籍,古籍里面就有?‘借运’的这个邪阵。我还在他们家地下室里看见了两个大罐子?,里面装的尸骨应该就是从陈家、沈家地里挖出来的那?两名受害者的。”
它飘在半空中,插着腰洋洋得意?:“他家还摆着一个瞒天过海的阵法,他就是靠着这个阵法骗过天道,我已经把这个阵法破坏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
阎煦抬头看了眼天空,周围的乌云迅速汇聚在他们头顶,像是一块厚重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临。
天边一阵隆隆的闷响,仿佛巨兽的怒吼一般震撼人心。
朱仁抬头望天,诧异道:“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了。”
“还不是为了你。”
阎煦抬手将灵气汇聚在指尖,在空中快速画了两个阵法屈指弹入他的眉心,接着赶紧拿起手机,打开录像模式。
朱仁只觉得身体里好像多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制,他正要开口质问阎煦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间,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将黑暗的天空瞬间撕裂。
闪电犹如一条银色的巨龙在云层中翻腾跳跃,而后从天而降,凶狠又准确地劈在他的身上。
间隔不过半秒,又一道天雷劈向了朱家宅子?内部。
不用想?,第二道雷劈的肯定是躲在宅子?里的朱元魁。
雷劈在身上的那?一刻,朱仁只觉得疼痛如同火焰般蔓延开来,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脚趾。身上的皮肤像是被无数把刀片深深割开一般,每一寸神经都像是被烈火焚烧。
又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入,每一根针都带着电火花,电流如同狂野的野兽,在体内横冲直撞,将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撕扯得粉碎。
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无尽的电能肆意?摧残。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人几乎要窒息。
可?这两道雷劈完并没有?结束,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灼和压抑也未散去。
银色的巨龙在云层中翻腾着酝酿了几秒,紧接着,这天雷像不要钱似的,一道接着一道劈向屋外的朱仁和屋内的朱元魁。
两人惊恐的发现,无论这雷有?多狠,他们的身体被雷摧残的多厉害,他们的神志始终是清醒的。或者说,他们的感?官甚至比之前更为敏锐,对痛觉的感?受也更加敏感?。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雷电无情地摧残,看着自己的皮肤在电流的肆虐下变得焦黑,肌肉在抽搐中扭曲变形。他们在绝望中一遍又一遍的体会?这超出常人的痛苦,却无法逃脱这可?怕的命运。
一道、两道、三道……
朱仁的哥哥和侄女,再加上陈家五条人命,他们俩一共犯下了七条人命,这天雷在他们身上也各劈了七道。
宅内宅外,惨叫声此起彼伏,还挺有?节奏感?的。
七道天雷劈完,乌云散去,天空又恢复成清亮而纯净的黑色。
站在门口的朱仁衣物被劈得稀烂,只剩几块碎布勉勉强强的挂在身上护住隐私。
他的身体焦黑,扭曲变形,周身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钱溪悦提前嗅到危险,在天雷劈下的前一刻钻进了阎煦的手串中,一直到天雷劈完才敢出来。
它远远地围着朱仁转了一圈儿?,惊叹不已:“这家伙的生命力太顽强了吧?七道天雷都没把他劈死?”
“他们可?没这么容易死。”阎煦保存好刚才录下的视频,又给杨队发了个定位,眯起眼睛,“我帮助他们稳住了神志,他们能一直保持神志清醒,所有?感?官比以前还有?灵敏数倍。”
钱溪悦瞪大了眼睛,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幸灾乐祸:“那?岂不是痛感?也比以前灵敏数倍?”
“对。”阎煦知道感?官被放大数倍的朱仁听得见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