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开着冷气的冰饮店,沈奕欢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芒果冰沙,她突然开口,“今天你去哪儿了?”

“今天考完试之后,我爸妈到考场门口接我回了一趟老宅。”谌明霁见沈奕欢说话了,一直提起来的心才放下,他连忙解释,“是因为我姐姐毕业了,接受公司之后做成了一个大项目,刚好我比赛结束,我们今天一起庆祝。”

谌明霁偷瞄了一眼沈奕欢的脸色,“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我给你发了消息,才想到你没带手机,让你担心了吧。”他小心翼翼地说。

沈奕欢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我没有怪你。”她解释道:“只是你一直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她喂了一勺沙冰到自己嘴里,凉气瞬间抚慰了她的神经,沈奕欢挑眉,“你的考试怎么样?”

谌明霁又恢复了一贯的自信的模样,点点头。

沈奕欢看着他胸有成足的样子,放下了心,“好了,快点吃完我们该回家了。”

“啊!”谌明霁无赖地冲沈奕欢张着嘴巴。

沈奕欢没好气地用自己的勺子喂他吃了碗里的沙冰。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将碗里的沙冰吃光了。

谌明霁照例送沈奕欢回家,两人又在楼下分别。

湿漉漉的吻,带着潮热的气息,让夏夜升温,沈奕欢被吻到双颊坨红,唇齿交缠之间,都是彼此的味道。

谌明霁手指不安分地抚摸着沈奕欢的指尖,摸过她打拳练出来的茧子,摩挲她的掌心,再将自己的手指插进沈奕欢的指缝,两人十指紧扣。

沈奕欢从来不知道,牵手还能这么色情,濡湿的掌心相贴,好像赤身裸体的两个人,十指纠结缠绕,连她的身心也为之颤动。

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分离,亲到靡艳发红的唇还喘着粗气,呼吸带着潮气,喷在对方脸上,他们相拥着的胸膛紧紧贴着,心脏同频跳动。

……

沈奕欢冲着谌明霁发火。

谌明霁:硬了,是在奖励我没错!

0035 训练(变态心理描写,慎入)

复赛的成绩很快出来,谌明霁拿到了很好的成绩,省级一等奖,可以作为代表去参加全国的比赛,知道成绩的那一刻,沈奕欢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全国决赛在十月中旬,这段时间谌明霁被重点关照,有竞赛经验的老师一对一的指导,他的晚自习时间完全被物理占据了,这让他有些焦躁,他和沈奕欢相处的时间变少了。

如果是以前还没有正式和沈奕欢认识的谌明霁,他自然能够克制,可现在,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沈奕欢面前,并且成为她男朋友的谌明霁,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高中在学校能待13个小时,他就能陪沈奕欢十三个小时,两人在回家后还会不停聊天,睡觉的时候接通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入睡。

谌明霁堂而皇之地入侵了沈奕欢的24小时,偏偏迟钝的沈奕欢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以为是才谈恋爱的谌明霁因为年纪小而太过粘人。

可现在谌明霁晚自习的四个小时是没办法看见沈奕欢的,他只能和那个有些秃头的物理老师待在一个房间,不停的做题讲题。

谌明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开始坐立不安,在写题的时候不停地抓自己的头发,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抓自己的大腿,等到放学送沈奕欢回家的时候,他会报复性地吻沈奕欢,不停地问她爱不爱自己,沈奕欢察觉他的反常,以为他是学习压力太大,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后来他开始不安地咬自己的颊肉,口腔黏膜一碰就出血,吃饭喝水都火辣辣的痛,看到血从身体里流出来,看到难以忍受的疼痛出现在自己的身体,谌明霁才会安心。

他一如既往送沈奕欢回家,但是他不再和沈奕欢牵手,而是把手揣在口袋里,分别的时候不在和沈奕欢深吻,而是浅浅吻一下她的嘴唇,就说再见。

这样的变化就算是再迟钝,也该发现不对劲了,沈奕欢在发现谌明霁甚至上课也不将手拿出来的时候,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看了才知道,他的手上包了纱布。

谌明霁注意到她的视线,说:“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理直气壮的语气。

沈奕欢点点头,烫伤怎么会包纱布,都不透气,真是傻子,沈奕欢继续盯着黑板,没说话。

谌明霁不想沈奕欢担心他,故作轻松地告诉沈奕欢自己的手是被烫伤的,可是沈奕欢这样漠不关心,又让他陷入怀疑之中,他的脑子里永远有人在告诉他,沈奕欢不爱他。

谌明霁突然站起来,凳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都被谌明霁的动作迷惑了,他看着谌明霁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半晌才说,“继续吧!”

沈奕欢就坐在谌明霁旁边,她对谌明霁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这样大的动静,全班人的目光都被谌明霁吸引,沈奕欢却头也不转,只盯着自己的课本。

她想起来自己去找谌明霁妈妈的时候,昨晚晚自习她请假了,擅自拨打了纪昀阿姨的电话。

她们约在学校旁边的一件咖啡馆,纪昀阿姨告诉她谌明霁在被绑架后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一直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最近好像有复发的趋势。

从八岁到十五岁,黑暗中,噩梦会将他拖回绑架的那几天,一次又一次被虐待,一次又一次的获救,然后循环往复。

沈奕欢知道现在的谌明霁不对,但她没想到这么严重,谌明霁总是问她爱不爱,总是要确定把自己在他身边,他渴望得到自己的拯救,所以他总是被困在老家山上的那一间小木屋。

沈奕欢才十七岁,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汹涌的爱,她看着谌明霁痛苦,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只能冷眼旁观,看着他被郁闷、不安、烦躁、自我厌弃……这些情绪淹没,她想伸手拉他出来,却

又抓不住谌明霁的手。

她想起来纪昀阿姨带她去找谌明霁的心理医生,医生的职业道德不允许他向自己透露谌明霁的具体病情,却告诉她,只有谌明霁自己能帮到自己,只有他勇敢地推开那扇门,才能从那天走出来,沈奕欢不可能永远帮他,曾经自己救了他一次,却不能次次都救他,不然自己会被谌明霁的负面情绪同化,随他一起堕入深渊。

沈奕欢端坐在座位上,还在想纪昀阿姨和心理医生说的话。

……

谌明霁走出教室,他面色阴鸷,走到自己的密室,砰一声摔上门,房间里厚厚的窗帘被拉上了,整个房间都是黑色的,只有一束光从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

谌明霁没有开灯,他倒在沙发上,举起自己包扎玩好的手,轻轻摇动手指,偶尔有光线透过指缝,照在他面色惨白的脸上,借着那束光,谌明霁能隐约透过皮肤看见里边的血肉,他不禁想,剖开皮肤,下边是怎样的呢?

他学过解剖学,了解人体的生理结构,他知道皮肤下是各种组织,血管分布在真皮中,神经也在里边,所以碰到真皮会痛,会流血……

谌明霁想得入神,这个房间已经不只属于他了,还属于沈奕欢,他能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残留的沈奕欢的味道,他会想着两人在这间房间里的甜蜜。

沈奕欢喜欢阳光,她来的时候窗帘总是拉开的,阳光没有阻碍地照进来,洒满每一寸,窗户也会打开,新鲜空气能从打开的窗户中进来,两个人在里边肆意地接吻亲热,好像只要沈奕欢来,这里就充满了生命力,是鲜活的。

可现在,只有自己,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属于沈奕欢的味道,窗户关得死紧,窗帘也和上了,谌明霁颓然窝在沙发里,像一只黑暗之中的臭虫,不能看见阳光、不能呼吸氧气。

谌明霁自弃不已,他突然动手拆掉手上的纱布,血淋淋的手指露了出来,根本不是烫伤,而是谌明霁自己用手指抠出来的血肉模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