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陆家,村长又说:“瑞小子上府城考科举的事你们可知道?”

兄弟俩点点头,王凤玉走哪吆喝到哪,方圆百里的人全知晓了。

“瑞小子聪慧,我也希望他能高中,村子里能出个秀才,这是大事。以后村里无论是小子娶亲,还是姑娘和哥儿外嫁,都能跟着沾光。

瑞小子念书是苦了你们两个才供出来的,照理他该懂得感恩才是,可我也知道你们后娘的脾性,所以才和你们提这一嘴。”

“叔,我们都明白的,既然已经分了家,那边的事我们也不愿意掺和,瑞小子考上了我们不嫉恨,没考上我们也不会多事。”

村长欣慰地摸了摸胡子:“这样想很好,人啊,一心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现在这世道好,只要肯出力气,不愁没有好日子过。庄稼人,吃饱穿暖,就很好。”

兄弟俩听了点头。

临走前,村长媳妇出了屋子,问陆云川:“和夫郎两人可还好?”

“还要多谢婶子,夫郎很好。”陆云川点头,眼底满上笑意。

第11章 摸鱼

日子慢悠悠过去,岑宁刚嫁进陆家时还是大暑,转眼就快要秋分了。

今年的天让人捉摸不透,明明上半年风调雨顺,麦子长得粒粒饱满,入秋后却久雨,连村里老人都说这天怪得很,不好。

好几天不见太阳,家里家外都一股子潮味,被褥感觉都能滴出水来。

这日没下雨,但天也阴着,岑宁把竹架搬进屋里,把被子铺在上面,又烧了炭盆放在被子下,打算烘一烘被子去去潮。

陆云川从地里回来,看见岑宁在烘被子低着头笑了两声。

“笑什么?”岑宁恼他,成亲也有两个月了,不像最初说句话都要脸红,岑宁对陆云川也渐渐露出些原先在阿爹阿娘面前的小脾气。

对此陆云川喜闻乐见,他都不觉得夫郎是在耍小脾气,那分明是在和他亲近。

“没笑什么。”陆云川低着头洗手。

等洗好拿布巾擦干净,他走到岑宁旁边帮着翻被子,像是不经意地说:“烘一烘好,晚上睡觉你就能不那么难受了。”

惹得岑宁红着脸在他背上捶了一拳。

天潮,没太阳晒被子,被褥潮乎乎的。每晚睡觉时岑宁都觉得浑身不舒服,翻来覆去的,被陆云川捞进怀里才能好些。

陆云川年轻火力壮,体温高,挨着他跟挨着暖炉一样。

岑宁睡前还怕羞,被陆云川搂着就不动了,等到睡着了,整个人直往陆云川怀里钻,手脚并用,陆云川好几次半夜被勒得醒过来,看着怀里的夫郎失笑。

背上挨了一拳,陆云川老实道:“我去厨房生火。”

岑宁不理他,只一个人烘被子,等到陆云川走出屋,才忍不住弯起嘴角。

阴雨天得吃些热腾腾的东西,岑宁进了厨房,舀了碗面粉出来揉面,打算做个面片汤。

揉好的面团擀成面饼,用刀切成一块块面片,陆云川不喜欢吃糊软的,岑宁特地切得厚实。

从菜园里摘了两个西红柿并一把绿叶菜,西红柿洗净切好炝锅,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一起翻炒。

等西红柿炒出汁水,往锅里倒上一瓢水,等水烧开下面片,岑宁焖上盖子等着面片煮开。

“这里暖和。”陆云川拍拍旁边的板凳,岑宁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山里一夜之间就凉了下来,岑宁说:“往年这时候还热着呢,今年凉得这么早又总是下雨,地里的玉米可怎么办?”

连续下雨田地太湿,田里的玉米容易倒,籽粒也会发霉。陆云川这几天隔一会就要去地里看看,怕有积水。

陆云川也微微皱起眉道:“这天实在是怪,我们这倒还好,下几天雨也能有个晴天,听说府城里已经一个多月没出过太阳了,雨下得也大,连房子都塌了几处。”

“这样严重?”岑宁听了睁大眼。

陆云川点头,瞧着夫郎呆愣愣的模样心里喜欢,眉头也松开了,伸手摸了摸夫郎的脑袋。

岑宁习惯了陆云川冷不丁摸他头捏他脸的小动作,红着脸却也没躲。

等锅里的面片煮熟了,岑宁起身把洗好择好的绿叶菜丢进去,菜烫滚了就能吃。

刚出锅的面片汤烫,陆云川没让岑宁动手,自己端着一大盆去了堂屋。

面片汤容易饿,得配着扎实的东西一起吃才能饱肚子,岑宁又拿了碗出来装了几个油饼。油饼也不用热,冷饼子泡进汤里,吸汤汁还不容易泡烂,有嚼头。

吃过饭,陆云川照样去地里,庄稼人,就算田里没活心里也放不下。

岑宁回屋把被子收起来,想着自己昨天和竹哥儿说好了去河边摸鱼,准备提着木桶过去找他。

第一次上人家里拜访不能空手,竹哥儿爱喝蜂蜜水,岑宁打开橱柜,拿出蜂蜜罐子倒了一竹筒蜂蜜。

钱家在村里算过得好的人家,家里的屋子是竹哥儿他哥娶媳妇时新盖的砖瓦房。

岑宁上门的时候竹哥儿正在院子里逗他小侄儿,拿着块指甲盖大小的饴糖把他侄儿忽悠得团团转,最后把糖塞进了自己嘴里。

才两岁的胖小子,张大嘴伤心得直哭,李氏抱着儿子不好说什么,钱婶几巴掌下来把竹哥儿打得抱头直蹿。

“多大的人了!多大的人了!还逗你侄子,你个完蛋玩意儿!你嫂子哄孩子多辛苦,你还惹他哭。”

中午一家子美美吃了顿猪肉炖粉条,钱婶这几下巴掌打得格外有力气。

“阿娘,痛死了!我吐出来行不行?”

一时之间院子里哭得哭,喊得喊,劝得劝,一阵鸡飞狗跳,岑宁提着东西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还是李氏先看见他,忙道:“宁哥儿来了?快进屋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