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白麒只是这样说着,然后抬头,对那粗犷肌肉男摊开双手,无声的笑了笑,以示拒绝。潇洒的转了个身,走进院子,上楼去。没再多说一个字。

粗犷男被扔在下面一脸不知所谓,曾子邯哪有心思理他,唯恐白麒不高兴了跟着上楼回房间,打算好好的同他解释一下。

谁知前脚才跟着进了房间,冷不防走在前面的白麒却忽然转身回头,一把按住门板,嘭的一声将房门合上,把曾子邯扯进房间,按在墙壁上,眯起漂亮的凤眼,轻声问道:“你以为我跟着你一起出来,就可以随便干涉我的决定了,是吗?”

这一声不轻不重的质问,稍微有点释放气场,与白麒在曾子邯印象中虽冷漠疏离却恬淡无害的形象稍有差池,与他方才在楼下时那副随和好商量的行为也偏差颇大。曾子邯不禁一怔,下意识的便想向他道歉解释,却不知该怎样回答才能让他不生气。

最后想来想去,只能态度诚恳的对他说:“对不起,我是诚心诚意的跟你道歉。虽然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可能还是会做出令你不快的举动,但我……是……担心你。”

“你以为,‘担心’这个糟糕的借口,可以作为你随便干涉我的正当理由?”白麒靠近过去,与曾子邯面对面,咫尺距离,气息吹在他的脸颊上,笑得轻慢又妖孽,“你凭什么以为,这种借口之下的道歉,我就会接受?”

曾子邯微微蹙眉,表情平静,却其实很有些心慌意乱。这样近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那灼热的、撩动人心的气息距离他如此的近,那长发上清淡微凉的香味他都能清晰闻到,这让他的心脏都几乎要承受不住就要跳出胸腔,莫名的因这种形式的近距离接触而紧张兴奋,以至于,白麒那气场颇强的质问他都仿佛没有听见。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这人在这样的角度、这样的距离之下,看起来格外美丽,让人想不起任何事来,甚至忘记呼吸忘记言语,荒唐可笑的……

到最后,他只听见白麒问自己,“……打搅了我的兴致,你拿什么来赔?”

曾子邯不知道是不是那距离太近,以至于让他产生一种幻觉,恍惚的受不了那人目光里暧昧的暗示,话语中似有若无的撩拨诱引。

怎样赔?

这样想着,便不可自制的稍微向前倾身,意乱情迷的吻上那触感微凉的嘴唇。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诠释他此刻的内心感觉。

才刚刚碰上的一刹那,他大脑似乎还瞬间提醒自己,这样不行,太唐突冒昧,这行为也不对,他明明曾经那么厌憎与男人之间的亲密行为……

不能、不行、不可以。

这样的字眼不间断的自脑中飞速闪过,但一刻也没能停留下来。

过于美好的关于亲吻的感觉,让他忘其他任何的反应,只能像被下了蛊惑一般的顺着灵魂的指引,继续前行。

唇舌像是自有意识般,不受大脑控制的朝着人口腔内去浅浅的探索……可惜他这人从小自律,军校生活又纪律森严,压根没谈过恋爱,女朋友都没交过,更别说和男人。接吻的经验只来自于影视作品网络途径,实践为零。

于是这技能发挥的就相当不的不尽人意,生涩笨拙,可想而知。

好在白麒大人在这个方面,到还有那么几分善解人意,见他技术不佳,便立即含笑接手,抬手捏着曾子邯下巴,用舌头引导着他,与自己吸吮纠缠起来。并且很显然,曾子邯那相当青涩纯洁的反应取悦了他,使得他在此时显得格外温和有耐性,带着点强势却并不张扬的温柔,一点不冷血,一点不暴虐,非常……润物无声的吻。

这个状态下的白麒是非常少见的,即使曾子邯并不知道,但也一样完全不受控制的被他诱惑吸引着,完全无法抗拒。拥抱亲吻的过程中,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呼吸,大脑停摆,任人摆布。

这房间原本就不太大,到曾子邯被白麒拐上了床的时候,一时间还有些迷糊。

一切发展的有点快,让他摸不着头脑,但被这人脱衣服的时候,他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排斥。

与不久前那一次不甚愉快甚至让他作呕的经历相比,这一次他是紧张兴奋而又……期待的。

就在几天之前,他还无比痛恨与男人有这样亲密暧昧的肢体接触,讨厌那些家伙的不断纠缠,并且因为摆脱不掉而彻底愤怒发火,不顾理智的差点将那人打死当然最后他的下场更惨就是了。

只是当时他没有想过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他会与另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并且毫无心理障碍的接受这件事。

更可怕的是,他非但不排斥,反而特别的……特别的,紧张兴奋。

“你不拒绝?”

曾子邯的耳边,忽然被吹进灼热温暖的风。让他怔了一怔。

而相较于曾子邯身体无措与激动的反应,白麒却实在是相当的平淡冷静,一个看上去非常激烈的热吻过后,他从目光到气息,都纹丝不乱。舌尖在曾子邯的嘴唇上流连的轻舔,笑得迷魅,“若是现在跟我说,不想和我上床,那也可以……不做。”

他的眼睛是幽暗深沉的,语气是低缓温柔的,而他的挑逗勾引,却是带着魔性的……

三天的约赌,虽然曾子邯并不知道,但对白麒,却是个很有意思的游戏。

无论如何,他会遵守。

016 温床(上)

曾子邯与他吻得根本忘记呼吸,分开之后才觉得缺氧严重,急促的喘着气,看着近在咫尺的白麒,因为心里依然有些放不开,便直觉想要回避,并不愿意盯着对方细看,故而别开头去,侧躺在枕头上平复呼吸,却又很快的被白麒掰着下巴强迫着必须与之正视,只是那人不断舔弄在自己嘴唇上的舌,像是恶魔的诱惑般,让人整个灵魂都险些被他勾走了。

拒绝吗……?

曾子邯看着白麒,大脑不太灵光。

要他怎么拒绝?

根本就想不出,究竟谁有那样的能耐,可以拒绝得了眼前这妖魔般的蛊惑。

反正,曾子邯无法做到。

心下有了这份认知,他不徒劳挣扎,也不想挣扎,便顺从心意,以轻微的动作,摇了摇头。

“但我不太清楚……”不太清楚两个男人在床上究竟要怎么折腾。

天可怜见,他以往的二十几年里,过得都是无比正常,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交过。虽然也听说过同性恋这种生物,但那离他循规蹈矩的生活轨迹实在遥远。远到不需要在意,压根没想过在他成为少尉军官才没有几天的时候,便被一些同期但家世背景显赫的年轻军官纠缠不休,屡遭骚扰之下,他终于忍不住动了手,而且是愤怒到几乎就制对方于死地的下手方式。

他知道,直到最后,那些人之中领头的那一个,还以着植物人的状态躺在监护病房里……

那个时候,他其实是颇为畅快的。

虽然为此付出的代价相当惨烈,但也并不后悔。

至少,因此……遇上了白麒。

只是那时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与一个男人这样亲密的接触,会是如此让人激动而又心动的感觉。

“不知道没关系。”白麒笑着张口,温柔的在曾子邯颈动脉处皮肤上吮吻,“我来教你……”

一瞬间,曾子邯有种自己似乎像是一道美味佳肴般,会被这样吞下肚子里。

这种非常被动的感觉,其实是他所不熟悉的,但是在他面对白麒的时候,必定是以一种非常懵懂青涩的,但又虔诚的感情,去与之交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