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邦挠了挠头，显然他还是没怎么懂蓝芷柔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听过一个大约来自三百年前的故事吗？1820年-1821年期间，不伦瑞克的卡罗琳是当时的日不落国名义上的女王，在1795年-1820年间，她还是威尔士亲王王妃的时候，在日不落国中有一段大热的复仇戏剧，但那段复仇戏剧倾注了作者真正的感情，使得这段戏剧变成了一个“实体化”的存在。”

“那段戏剧的所有演员，都必须戴着面具出演。”

“一旦过于沉迷了解这段戏剧的故事，便会成为戏剧的一份子，通过既定的行为逻辑来完成行动，而且一旦参演这段戏剧，便会失去对自己的认知，认为自己是演员所扮演角色的本身，从而按照某种特别的逻辑来机械化的行动，还会不自觉的出现自残与自杀的行为，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就是戏中的人物。”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从来没质疑过自己才能封神的规则，只有群众演员水平的人，怎么能饰演主角呢？”

“我明白了……因为所有人的行为逻辑太过固定，所以你认为红月拥有近似那段复仇戏剧的能力。”阿尔邦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那些面具其实是暗示银鸽和渡鸦不过都是红月戏剧中的一部分而已，只是他们一个自以为能权倾青竹山，一个自以为能保护所有人。因为在红月的戏剧中，乌鸦只是认为自己变美了，实质上没有变美，银鸽只是自认为能保护所有人，实际上它不过是在红月的控制之下，自以为封神的人，其实仍旧困在人世间？”

听到蓝芷柔的诉说之后，阿尔邦再次想起了那句有关于“神只有一个”的话，那一刻他终于明白留下字条的人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无论是渡鸦还是银鸽，都不是“神”。

“不过这又和那些普通村民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没有戴着面具吗？为什么在画中他们也是戴着面具的？”反应过来的阿尔邦再次面露疑惑的问道。

“这要从那段日记中提到的，在某一天村民不再供奉完美飞升者说起……一开始在看到有关于渡鸦的内容时，我下意识的就已经觉得，在渡鸦取而代之完美飞升者之后，肯定还用了他以前的手段，散布谣言、建造虚假的通路来让村民转而供奉他，但我又回想起了青竹村的事情，再对比那个人的日记，我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是那些村民，自己不信完美飞升者了，同样的，他们也不信渡鸦，而且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协助完美飞升者，渡鸦在其中好像并没有干涉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村子里搞成这种地位了。”蓝芷柔一边从一堆纸之中找出了她在青竹村发现的一些规则，一边对阿尔邦解释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让村民不信奉完美飞升者了？按道理来说，当完美飞升者失去供奉之后，青竹山受到完美飞升者庇护的力量减弱，村民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吗？为什么还是如此？”

“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谎言’，你还记不记得一件事，你在看见之前闯入的粉色面具人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问了他一句话：‘你还保留着自我意识？’，这说明你还见过其他面具人，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对吧。”

“额……我说的应该是‘你有自己的意志？’，不过意思确实是这个意思，我也的确见过其他的面具人，他们也的确没有自我意识了，就好像一具死气沉沉的木偶一样，虽然他们偶尔还会开口说话，但我从他们的话语中，感觉不到任何来自人类的那种……感情。”

“那，信奉完美飞升者的人，最后会做的事情是什么？”蓝芷柔轻笑着问道。

“戴上蓝色面具……啊！我懂了。”阿尔邦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是想说，即使信奉了完美飞升者，最终也会变成戴上蓝色面具的人，而带着蓝色面具的人最终都会失去自我意识，虽然带着蓝色面具的人本质上不属于鬼的阵营，但对于村民而言，却和变成鬼了没什么区别？”

“bingo，不知道村民中到底是谁最先发现的，就如同我们现在讨论的这样，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这是一场按照既定逻辑在上演‘戏剧’，但他们显然也发现了某种不对劲的地方，渡鸦死了有新的渡鸦填上，银鸽死了有新的银鸽被选中，而被夹在其中的他们，什么都没改变。”

“所以他们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的方式，不再供奉完美飞升者，打算打破这种循环和戏剧？可如此一来，他们不已经跳脱出了演员本身的身份了吗，为什么在画中他们还是戴着面具？”

“跳脱出了演员的身份，真的吗？”蓝芷柔似笑非笑的看了阿尔邦一眼，徐徐说道：“你看了我给你的那些线索了吧，看完了那段致所有人的告示，你应该也知道，除了那条救险人员守则之外，绝对还有不少的村民规则，哪怕只算上明面上提到的这些分组，规则总数加起来也应该有五六十条，我没说错吧。”

“没问题……但是……”

“你先听我说完，青竹村不是那种平常的村落，而是一个旅游景点中的小村落，我没仔细研究过村庄到底有多少人家，但六七十户已经是青竹村的极限了，绝对不可能再多。”

第97章 阿尔邦的行动，已被削弱的渡鸦

“不管是从实际情况还是从青竹村中的记录来看，青竹村的人早已十去七八，渡鸦是在很后面才有的事情，在此之前青竹山的村民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你觉得在深渊动植物园的时候，就算牺牲掉所有选手，有可能验证全部规则的对错吗？”

“大概……是不可能的吧？”阿尔邦回答道。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想要验证一条规则的对错起码得付出两个人才可能完全验证，因为某些原因这个数量会变得更多。而渡鸦的出现距离现在并没有太久的时间，而里面能够应对渡鸦的规则说明这些规则并非是一开始就被传下来的。”

“假设这些村民都是普通人，那么想要总结出如此之多的规则，唯一的方式就是用人命去填，你认为，以现在青竹村这些村民的数量，有可能把这些规则全部试出来吗？”蓝芷柔一边摇着食指一边说道。

“我懂了……这些规则一定来源于某个人，你想说那个来源就是与渡鸦不对付的完美飞升者，对吧？”阿尔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这些总结的条款本身就来自于完美飞升者那边，他们自然也没有跳脱出演员本身的范畴。”

“更极端一点的情况，甚至是红月引导着他们理解了这些规则，不如说这些村民的跳反一开始就是红月剧本的一部分，红月引导着他们发现了某种自以为的“真相”，而他们自认为的跳出了剧本，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青竹山，实质上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看起来，粉色面具的人确实直属于红月本身，这些人是用来排除戏剧中的“意外因素”的，也就是类似于保安之类的东西……如果我们没有在此会面，给这场闹剧带来一点点意外的惊喜，他们应该是不会直接干涉的。”

“那么……现在线索已经几乎齐备了，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才能通关这次副本？”

“那取决于你想用什么方式来通关副本。按照道理来说，村民目前仍旧在尝试“协助”银鸽，那就说明这一代完美飞升者仍旧活着，如果是最简单的通关方式，那只要唤醒完美飞升者来解决渡鸦的麻烦就好。”蓝芷柔一边翻动着其他笔记一边说道，“不过要想以这种方式通关，首先得解决渡鸦的麻烦，至少我们需要削弱渡鸦……根据龙国高层的情报，其他选手越是登顶受到的影响就越大，难保我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啊……那个倒不必担心……”阿尔邦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将一团纸团递到了蓝芷柔的手上，“说起来，要是你不说的话，我都因为太紧张忘了这个了，在一开始进入综合旅游休息区之前，我在员工休息处找到了这个，我想它应该和那位完美飞升者脱不了关系。”

“破坏员工的行动，给食物和饮料下毒？”蓝芷柔看到手里纸团上的线索挑了挑眉，阿尔邦说的好像确实在理，这种破坏行动倒是和之前那位完美飞升者记录的“如果能从内部破坏渡鸦的员工集团……”倒是不谋而合。

“这段时间里，我在综合旅游休息区搞了不少的事情，他们甚至有点……焦头烂额。”阿尔邦笑了笑，这也是他难得做出了一次杰出贡献，“起码有超过一半的员工失去行动能力了，不过他们倒是也注意到我了，每次盯着我的时候，我都感觉浑身难受的要死。如果两个时空的相连的，那你这边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

就在两人还在讨论的时候，门突然传来了被拍击的声音，随后就像之前的场景一样，插销再度滑落，虚掩的门缝一下灌入了不少冷空气。

一只形同枯槁的手扒拉开了已经不再上锁的门，随后一个接一个戴着粉色面具的人进入了这间本来就显得十分拥挤的小房间。

“看起来，它好像不是很欢迎你的到来啊。”看着门口那无数的粉色面具人，蓝芷柔开了一个不那么好笑的玩笑。

这些戴着粉色面具的面具人和之前那个的面具人并不一样，透过面具的眼眶能看见藏在后面的眼睛并没有什么灵性，而是一种空洞无比的眼神，他们只是举着粉色面具，朝着两人直愣愣的走过来。

“va te faire foutre！别开玩笑了，你不会想死在这吧！”

阿尔邦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直接就用法语又爆了一句粗口，直接抄起了匕首就准备战斗，但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奇怪的东西。

“May nothing walk past you.愿您固若金汤。”忧愁而又悲伤的女声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就好像来自天际一般，阿尔邦环视了整个房间，却依旧没有寻找到那声音源自何处。

逆位战车的塔罗牌在虚无之中破碎，其蕴含的力量化为了光点融入到了蓝芷柔的体内，刹那间蓝芷柔感觉自己的双腿就像陷入的泥潭一样，完全动弹不得，但周围的所有人就好像变成了慢动作一般。

随着左轮手枪的枪响响彻在赌场之中，一名又一名的粉色的面具人就此永眠在了这里，由于已经提前得知了这些面具人早已不算人类，蓝芷柔这次开枪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显然蓝芷柔带着可以直接对诡异造成的枪械也完全不在红月的意料之内，这些面具人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反制枪械的手段。

旁边的阿尔邦直接完全看懵逼了，他当然知道那把手枪是上个副本里的道具，里面的子弹还是由他提供的，足以对椿的造物产生威胁的手枪，对付这些只能称之为是“小朋友”的粉色面具人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但是特喵的，就算你有空间类天赋，你是怎么把上个副本的道具带出来的？

而且你那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换子弹速度和瞄准开枪速度是什么鬼，你不是空间类天赋吗？根据情报可能你还有个精神类天赋，难道你还有敏捷类天赋的？

第98章 动摇？

随着最后一位赌场员工的眉心落下了一枚子弹，赌场之中除了蓝芷柔与阿尔邦再无一人。

“真是浪费……”蓝芷柔看着盒子中已经所剩无几的子弹，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些子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于深渊的园区，但能够威胁诡异的子弹弥足珍贵。

其实她如果凭借时间暂停的话可以毫无损耗的走出这里，但若是如此，阿尔邦就要永远留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