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杂乱又充满渴望的声音回荡在阿舍尔的大脑里,等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小型星舰正从始初之地起飞,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进行接下来的精神力安抚计划。
梦境里的一切还令阿舍尔恍恍惚惚,他撑着手臂从柔软的床铺间坐起来,发觉自己正睡在星舰操控室中央的桌面上。
当然不是直接睡在桌面上,而是一张迷你尺寸的小木床,由伽德、伽斓亲手组装打磨,上面配着同尺寸的枕头、床垫、被褥,这是他们专门为虫母特殊的缩小期而提早准备的。
而此刻,这张小巧的木床,正摆在冷硬又充满了机械感的操控室中央,周遭正围着几个时刻注意虫母情况的子嗣们。
“妈妈,昨晚睡得好吗?”
顶着一头白色短碎发的芬里尔刚一靠近,却见坐在被褥间小小的虫母猛然身体靠后,像是在躲着什么。
芬里尔一顿,俊帅的脸庞闪过几分迷茫,“…妈妈?”
旦尔塔眉头微蹙,比起芬里尔风风火火靠前的动作,祂变得更加小心且收敛,“妈妈,是哪里不舒服吗?”
耶梦加得和歌利亚也同样靠近,关心地注视着此刻明显表现有些不对劲的小虫母。
“我…”阿舍尔张了张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只是下意识地拉扯着柔软的被子,不着痕迹地覆盖在了自己的腰腹上,甚至身体还在子嗣们的注视下,轻微向后缩了缩。
他几乎整个脊背都贴在了木质的小床头上,细白的小腿蜷缩在被褥间,只露出一张冷白又漂亮的脸庞。
歌利亚询问:“妈妈?您做噩梦了吗?”
…噩梦?
或许也不算是噩梦,毕竟梦里那种想要小心呵护的情绪似乎是真的,甚至有愈演愈恶劣的趋势…
阿舍尔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梦中朦胧的内容令他心头、思维之间浮动着一层古怪感,明明理智告诉他说一切都只是梦而已、是假的,但思维中更为感性的那一部分却控制了他的行为。
他要保护他们。
裹着小被子的虫母摇摇头,他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疏冷的面孔褪去一闪而过的惊惶,变得安定而平和。
“也不算是噩梦。”阿舍尔勾了勾嘴角,似乎不见勉强,他甚至反向安抚着面上担忧的子嗣们,“我没事的,应该就是睡蒙了。”
芬里尔浅色的虹膜微闪,他有些小心道:“那我抱着妈妈起来洗漱?”
“好…不、不用,”阿舍尔摇头,他拢着同样小尺寸的睡袍,一寸一寸捋平,动作看起来很自然,“我今天想自己来。”
几个子嗣同时一怔,他们看了看虫母,在确定对方没有别的需求后,才服从性很强地应了声。
只是某些怀疑的种子,却已经悄悄生根发芽了。
过往阿舍尔身体缩小后,很多服务都是子嗣们代为执行,毕竟虫母那小胳膊小腿怎么都很难实现大多数行为,而阿舍尔在习惯后,也会很适应子嗣们对他的照顾,但今天…
“妈妈似乎些有不对劲。”
此刻,站在浴室之外,靠门框对面墙壁的耶梦加得压低了声音道。
芬里尔:“…是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站在另一侧的旦尔塔和歌利亚闻言,两个共生者同时抬眼拧眉,动作统一地注视着从浴室镜面内倒映出来的娇小影子
提前准备好的小盆里盛满了温热的水,身形只有巴掌大的小虫母背对着他们站在毛巾上,自肩胛延伸的轻薄虫翼垂至小腿肚,因为光影间的折射正好遮盖住了身体的曲线,仅能看到肩头、手臂和冷白的小腿足踝。
这是阿舍尔争取过后的结果。
在身体缩小的这个特殊节点里,虫群子嗣们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行动,因此在虫母的坚定要求下,也仅仅是避免了子嗣们的贴身服侍,而改换成他们站在门口候着,以避免有任何突发情况。
旦尔塔凝神,堪称量尺的视线扫过阿舍尔所裸/露出来的任何一片肌肤,但随着目光的晃动,祂的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
“发现什么了吗?”歌利亚压低了声音询问。
“…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旦尔塔才觉得古怪。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妈妈睡蒙了?”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芬里尔脸上却是深深的怀疑。
耶梦加得,“不知道,再观察一下吧。”
几个雄性虫族彼此对视,暂时将疑惑藏下,只在浴室内阿舍尔开口说“好了”之后,一如平常一般小心靠近,实则观察着虫母的变化。
只是从这天开始,他们发现问题似乎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加严重
“妈妈,我帮您穿衣服吧。”
“不要,我自己来。”
“妈妈,我抱着您过去吧,您可以坐在我的手掌上。”
“不用,我可以用翅膀飞过去。”
“妈妈,今天也不和我睡觉吗?您已经一周没和我一起了。”
“不了,这几天我想自己休息。”
…
自从那天的“睡懵”之后,几个虫族高层发现他们被单方面地断开了一切碰触到妈妈的可能,从洗漱、穿衣、睡觉…以前他们可以轻易接管的一切,眼下变得遥不可及,甚至当他们想要反省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时候,妈妈还会反向安抚他们,并温和地摇头说没事。
但即便是安抚,也被避免了一切的皮肤接触,甚至大多数时间里,妈妈会选择独自待在星舰内的某个房间内,总归是远离雄性子嗣们的。
妈妈忽然藏着自己,不让他们靠近了!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芬里尔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