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前, 在阿舍尔进入筑巢期的第一年, 旦尔塔得到了第一份认可;而十年后的今天,祂拥有了第二份。
缺失了半截残块的心脏正怦怦跳动着,那鼓动着的节奏几乎震碎旦尔塔的胸膛,黏连的血肉不受主人控制地涌动着, 很快就从红发虫族的躯干上溢出, 流淌着炽热的猩红铺满了大半空间。
下半身几乎被深红包裹的青年抬手摸了摸旦尔塔烙印着裂纹的眼尾, 问道:“这么容易就激动了?”
虫群们激动时总会不受控制地露出他们原有的形态,十年的时间阿舍尔早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只是他总会惊讶于子嗣们似乎永远都不会提高的“刺激度”的阈值。
“…嗯,”旦尔塔低低应了一声,爬满猩红的眼球缓缓转动着,慢吞吞向前,一点一点将下巴搭在了虫母的颈侧,“好喜欢妈妈。”
顿了顿,似乎是觉得“喜欢”两个字不够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旦尔塔又缓缓后退几分,专注又认真地注视着阿舍尔的眼睛,重新开口
“好爱妈妈。”
作为雄性虫族,祂深爱着虫母。
“好爱阿舍尔。”
作为旦尔塔,祂深爱着阿舍尔。
明明是两个意义不同的告白,但那一刻阿舍尔却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什么。
他轻轻“嗯”了一声,只说,“我知道的。”
…很早就知道了。
大概从小怪物把心脏掰下来一块送给他的时候,阿舍尔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并不怎么喜欢煽情的阿舍尔抿唇,他看着红发虫族沉默片刻,不知道再说什么,便仰头亲了亲对方的下巴,道:“好了,继续去做…”
“饭”字还没说出口,旦尔塔忽然问:“妈妈可以陪我一起吗?”
阿舍尔一顿,“陪你做饭?”
他想了想,这似乎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至少在他从前的人生时间里,除了偶尔拿什么东西,阿舍尔几乎从未进过厨房
少年时期在贝利斯老宅的时候,有管家佣人操心餐饮;之后求学时期和成年后的独居时期,为追求时间紧凑,阿舍尔习惯性饮用营养液;再到后来,等遇见了虫群之后,更是有一群厨艺了得的子嗣们围在身边,阿舍尔没被喂胖都是因为他自制力好,只吃七分饱,不然按照那群家伙们的喂养架势…
“可以。”阿舍尔点头,学着像夫妻一样相处,或许可以从现在开始?
在得到应允的瞬间,旦尔塔的手臂便已经把虫母从床上捞了起来。
明显的体型差最能体现在每一次阿舍尔被子嗣们抱起来的时候,明明是正常成年男性的身材(只是相对清瘦单薄),但每次落在雄性虫族的臂弯之间,就像是一个大型的BJD娃娃,哪怕举过头顶都是轻而易举的,似乎阿舍尔在他们眼中就毫无重量可言。
虫群:妈妈这么轻,一定是我们照顾得不好,愧疚自责,试图继续投喂。
木屋的小厨房内空间有限,旦尔塔清理出一块台面,贴心地把自己的衣服铺上去,等安顿好阿舍尔后,红发虫族拿起挂在一侧的围裙套上,随后慢吞吞转身,面向阿舍尔站好,甚至还主动伸开了手臂。
阿舍尔:?
…做饭前要抱抱吗?是夫妻之间情趣的一种?
阿舍尔顿了顿,慢吞吞地抬手,抱住了旦尔塔结实有力的腰腹,甚至手掌还轻轻在对方的脊背上拍了拍。
旦尔塔:?
红发虫族眼底闪过茫然,是妈妈想要拥抱吗?还是说抱完了以后才系围裙的带子?
虽然有些迷茫,但旦尔塔原本伸开的手臂还是听话地向内侧合拢,小心翼翼地环抱住阿舍尔,甚至还低头吻了吻青年的耳侧。
自觉抱够的阿舍尔先一步推开对方,却发现旦尔塔第二次伸开手臂,面向自己站着。
这一回,阿舍尔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他看了看红发虫族眼底的期待,又看了看垂落在对方身侧的围裙细带,便试探性地伸手,抓住两边的带子向旦尔塔的腰后收拢,在一个近似拥抱的动作下,系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这一回,重新穿好围裙的旦尔塔晃动着身后的尾勾,满身愉悦感地继续沉浸到了厨房工作中。
阿舍尔:…总感觉有点多此一举是怎么回事?
是否多此一举阿舍尔暂不评价,但显然红发虫族很喜欢,祂学着人类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一步步靠近阿舍尔,虽然每一个环节都会出现一点点小问题,但从大方向上来看,目前似乎是成功。
这样的成功一直持续到晚间
“…妈妈。”
已经躺在被子里的阿舍尔刚一仰头,就看到俯在自己身上的旦尔塔。
褪去衣物后强壮有力的手臂支撑在他的脸侧,蜜色肌理上氤氲的热气几乎熏到人有些目眩,从深邃的眼瞳、俊美的脸庞,再到凸起的喉结,块状分明的胸膛,以及逐渐隐没至裤边之下的腰腹…
红发的雄性虫族此刻正尽自己所能,在伴侣面前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阿舍尔从鼻腔里轻哼一声,算作是询问对方的打算,却因为颈间被旦尔塔微凉长发袭击而轻微瑟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偏头,看向了那簇正好自上而下,垂落在自己颈侧,又顺着胸膛延伸,盘踞如图腾的深红,甚至还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已然循着缺口,钻着衣领的空隙,落在了阿舍尔露出半截的胸膛上。
像是一大片火焰缭绕的纹身。
也像是红发虫族烙印在虫母身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那一瞬间,旦尔塔喉头微动,莫名干渴,身后的尾勾随着主人意识中幻想的那样,慢条斯理地靠近,半卷着扯了扯阿舍尔的领口向下拉了拉,于是更多的长发盘绕在青年的胸膛,几乎如藤蔓一般完全将其包裹。
阿舍尔垂眸,安静注视着对方的动作。
从化形拟态开始的那一天起,阿舍尔一直知道对方有一头很柔顺的深红色长发
带有轻微的卷曲,哪怕鲜少专门去打理,也从未打过结、开过叉,自头皮开始向下延伸,尤其当旦尔塔外形异化、展现出非人性的那一面时,祂头发的最长部分足以拖拽至地面,就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在日光下闪烁着昂贵的光泽。
而此刻,这匹昂贵的绸缎正轻轻覆盖在阿舍尔的身上。
“想做什么?”阿舍尔放松着身体,注视着垂眸盯着自己的子嗣,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