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材料来源于荒野之上种类繁多的植物,对于一个被帝国赋予了“天才”称号的药剂师,原始的材料也足以组合出惊艳的效果。
作用显而易见,陷入昏睡的旦尔塔就是最好的证明。
空的注/射/器被阿舍尔随手放在口袋里,他的面色算不得好,一动就汹涌的饱腹感多多少少令人有些难堪,但此刻时间紧急,阿舍尔顾不上去浴室清理,便只能拧眉忍着洁癖套上衣服,在匆匆离开房间之前,将藏在衣服夹层里多时的纸张塞到了旦尔塔的手掌里。
是那份工作部署。
情/热暂歇期的清醒让阿舍尔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同样感谢如此体贴关切断舰意识的歌利亚,这正好给了他一个可以钻的空子。
因为前一天旦尔塔抱着他进入创始者号的举动,绝大多数虫群都还等候在进入时的舱门前,也就是说背离那扇门的位置,就是阿舍尔的机会。
行色匆匆的虫母疲惫又紧张,他无法料想到今日的结果,但好在多日前在创始者号内部的走动,足以他找到一些隐蔽的小逃生舱门。
视线在舱门之间犹疑选择时,一个全新的计划瞬时诞生,暂时驱散了阿舍尔身体深处的疲惫。
他知道要怎么躲开外面的虫群了,而在进行计划之前,他首先需要选择两个距离恰到好处的逃生舱门最好符合工具间备用电线的长度。
零号舱门和壹拾捌号舱门就是被阿舍尔选择的幸运儿。
这两道逃生舱门分别坐落在创始者号前后两侧肆佰捌拾多米的距离外,阿舍尔手里抱着从工具间里顺出来的备用电线,小心翼翼打开壹拾捌号舱门,然后将模拟器商城内兑换来的高级虫母信息素夹在门缝之间。
电线勾住壹拾捌号舱门的把手,信息素瓶剂则被金属门框夹着。
半蹲着的青年犹豫片刻,用口袋里的注/射/器抽了自己一整管血,注入到了信息素的瓶剂中。
要做,就要做到他所能想到的极点。
疲惫和失血让阿舍尔大脑发晕,但他不敢浪费时间,只喘了口气,忍着眩晕和潮湿的裤子,摸着电线的另一端快速远离,直到伍佰米的电线即将被平展,他自己也已经站在了零号舱门前。
低头闻了闻手臂上的味道,和旦尔塔交/合后的甜香暂时消退,被另一种雄性虫族特有的气味覆盖,但阿舍尔并不放心,他甚至又购买了两瓶雄性虫族的信息素喷到了自己的身上,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并把自己的精神力锁至大脑深处。
他推开了舱门,距离地面还有五米的高度,底下杂乱的草丛给予了阿舍尔一些勇气。
“…没事的,跳下去就行。”
阿舍尔深深呼出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电线向前一跳
在落地的瞬间,苍白又疲惫的虫母被一抹凛冽的白色接在怀中。
他和他的同伴异口同声:“妈妈,我们送你离开。”
他们庆幸自己与虫母有着血脉、基因,甚至是灵魂上的联系,以至于在这一刻,还能感知到青年的意图。
…
与此同时,伍佰米的电线紧绷,拉着壹拾捌号逃生舱的舱门夹碎了瓶剂,高级虫母的信息素瞬间铺天盖地袭来,其中夹杂有虫母的血味,犹如女巫的魔药,只一滴就能激发混乱。
子嗣们是了解虫母的喜好的,但同样,虫母也知道什么最能刺激他们。
本就狂化的虫群陷入了更加难控的躁动,歌利亚和迦勒都被这股香甜晃得竖瞳紧缩,有片刻的失神。
虫母发/情/期的信息素和虫母的血液是两回事,前者令虫疯狂渴望,后者令虫恐慌惊惧。
极致的混乱里,拟态下的子嗣们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人形,他们如褪下了人皮的怪物,着虫翅、尾勾,疯狂地向血腥味儿的来源涌去
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受伤了吗?
是谁伤害了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妈妈的血!
…
雄性虫族们向壹拾捌号逃生舱门奔去,拥挤在虫群中的歌利亚和迦勒对视一眼,选择追向血液的来源。
在相隔着创始者号的另一侧,被雄性虫族信息素完全覆盖的虫母,则蜷缩在自己真正的子嗣怀里,迅速向远离虫群的位置逃离。
这一刻,阿舍尔和芬得拉家族的子嗣们,相背而行。
远处的荒野空荡荡一片,嘈杂的虫群被扔在身后,白发的子嗣将阿舍尔放在空地,轻声问道:“我们还能为您做些什么?”
“…这样就足够了。”
踩实在地上,阿舍尔看向空荡荡的身后,虫群一时半会儿无法发现他的行踪,但他的时间依旧紧迫。
阿舍尔眉眼疲惫,可铅灰色的眼底又闪烁着灿烂的愉悦,他说:“你们…要和我一起走吗?”
孩子和男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五个白发子嗣眼睛一亮
“妈妈可以吗?”
“会不会影响到妈妈?”
“妈妈要紧好自己就行…”
阿舍尔脸上笑意不变,从迫降至这颗原始星球,再到被模拟器以“生命交换”的模式捆绑着,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处于虫族的历程,直到现在,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自由。
大几万的家族声望值兑换的小型飞行器瞬间出现在青年的身后,在白发子嗣们惊异的眼神里,阿舍尔转身走上了飞行器。
“要和我一起走,就跟上来;不想的话,那就快离开吧。”
谁会不愿意跟着妈妈呢?
哪怕是离开他们诞生的星球,对于他们来说,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