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1)

此物乍看颇为恐怖,细瞧又觉出几分妖异的美感来,洛水一时竟有些爱不释手,终于是来了精神。

正瞧着,突然手中一空,却是那人抢了回去。

还没等她抗议,他将那物在她眼前一晃,不让她勾到,摆明了就是要钓她。

洛水正要生气,然余光一瞥,忽觉他胳臂是真的是长,肩臂舒展间肌肉起伏,线条流利,勾得她忍不住伸手去摸。

“专心点。”他摁住了她,“我只教一遍。”

说着将那截哨凑近唇边,悠悠吹了三下。

洛水正漫不经心地在他身上戳戳摸摸,忽就耳尖微痒,像是被风轻轻勾了三下,可待要摸耳去探,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奇怪间,指尖连耳尖俱被啃了一口。

“……沧离水深,无妄雾浓,总有迷失之虞,故每只鲛妖生时,其双亲便会以心血为其炼笛一只,以血脉之灵相呼。”

“下次你若来此寻我,再于此阵中迷路就记得吹它,我会找到你的。”

他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咬着她耳朵叽里咕噜了一阵怪话。

洛水被他气息喷得后脑发痒,忍不住怨他:“干什么呢!好好说话!”

伍子昭停了骚扰。

他埋在她颈窝深吸了几口,笑叹道:“我说,我还是盼着你能再长点本事,好省我些力气。”

……

洛水这一觉睡得不算太踏实,待得醒转过来,发现身遭冷清,却是伍子昭已出门去了。再看玉简,竟是已经在他这里又多呆了一整个白日,现已是黄昏时分。

如此算来,她回山已八日有余,明日便要经讲重开。

洛水倒是对这经讲无甚热情,只是忽然想起自己这又两日未见青言,也不知那织颜谱的效用是否还在。她想直接去寻,然到底忐忑,下意识于脑中唤了声“公子”。

四下安安静静,洛水愣了会儿,才想起那鬼好像同她断了关系。

一想起那红衣的身影端坐在桌边,语调淡漠地让她走,她又止不住地手冷心冷。

洛水深吸几口气。

她安慰自己,不过是一点习惯罢了这剑都还没取呢,也不看看到底是谁离不了谁。

她又想,她凭什么不能回去?那弟子居明明是她住的地方,要走也该是他走。

然待得回了住处,洛水伸手按在竹门上推了下,方才觉出自己手软得厉害。

一想到里面要么可能空空荡荡,要么可能是一张自满自得的脸,她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可刚想掉眼泪,她立刻想起伍子昭同她说的那些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若敢笑话她,那她就将那些话原封不动地送回他,让他滚。

洛水打定主意,一咬牙推门进去,一眼就望见屋中空空荡荡。

松了口气之余,她止不住地感到失落,甚至比先前更想哭,可再定睛一瞧,又发现不完全是:

屋中确实没旁的影子,但那张桌上却摆了一壶香茶,一碟点心。

壶身触之温热,点心亦是她爱吃的桃花酥,还特意做成了粉、青、黄、白、黛五种颜色。

洛水垂眸站了会儿,最后还是犹犹豫豫伸手,捏了块粉的送入口中。

她想,她辟谷已成,口腹之欲早已淡薄,不过是见不得浪费,吃一块给他几分薄面罢了。

不想点心入口即化,好吃得她差点没把舌头都吞下去。手比脑子反应还快,转眼又送了两块下去。

眼看盘中转瞬只剩得最后一块,洛水终于生生止住了再探的手,转而给自己斟了茶水,好冲淡口中甜滋滋的味道。

不想这茶亦是精挑细选的,一杯下去便觉舌尖甜腻尽去,再得第二杯、第三杯时,不仅口中清爽,连四肢百骸亦是暖意融融。

洛水重重放下壶去,一时心下又恨又痒,难受得紧。

她想,这鬼真是个惯会讨好人的,只是费这老大功夫,还不如直接当面同她道声歉?

哦,她差点忘了,这鬼东西嘴上不说,心里最是傲气,当初嘲他一句“死鬼”都和她闹了三天,如今这刚放了狠话,何能拉得下脸来?

于是洛水把剩下的那块点心推远了些,寻思着无论如何都得留着一块,不然等那鬼东西回来,见她茶水也喝完了,东西也吃完了,不知得有多得意。

别以为她原谅他了!

对,她还有一堆问题要同他细究呢譬如,原本从那内鬼身上摸的铜哨为何突然不见了去处?还有,为何前日他突然阴阳怪气地拦她,不愿她去见伍子昭?最最重要的,明明他许诺过要把季哥哥给她,为何连季哥哥出关之事都不肯告诉她?

尤其是最后一点,虽然他必是不会认,但洛水直觉这鬼一定是知道的。

她并非全然迟钝,只是那日她被这鬼气得头昏脑涨,又突然得知季诺的情况,再及至后面被伍子昭拖走,各种混乱,根本无暇细思。

如今冷静下来,其中种种异状,由不得她不多想。

第162章 | 0162 不言意

心神不定间,洛水忽又想起,早前伍子昭离开前还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大意是她和季诺不过见了几面而已,哪来那么多深情厚谊。

她当时困得要命,只记得这狗东西最后还恨恨在她嘴上脸上啃来啃去,直到她一巴掌糊过去才清静了。

如今洛水人清醒了,再记起他不服气的诘问,心道这怎么可能是见几面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