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站在一旁想了这许久,看她只盯着那架子,几次犹豫,既想劝她多取些,还想劝她看看旁些更“有用”之物。可他到底不善言辞,思索半天也只能想到这几句。
青言心口隐有郁气,忍不住又想,若是同心之契有用就好了,那样她对他的心意便一望而知。
可这契约需得情投意合。上回藏经阁撞见后,她显然是惊吓得厉害,虽在他追问之下,说了“欢喜”,可这些时日看来,同他想要的有些不同
那日她还强调过说结契只为救他,愿意随时解除。他自然不愿,只说解契不易,需等她师父回来再议。
他想另寻机会同她明心见意。然何时才有那样的机会呢?
平日她甚少主动亲近他,他不想吓到她。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少女开口:“前辈,我可否问问,什么叫‘不算’亦可呀?”
她依旧垂着头,声音和软,像是落在软垫上的猫爪,青言看不见她表情,不明意味,只能硬接:“说好的是三样‘回礼’若是不算,自然不在此限。”
她“喔”了一声:“其实我有些好奇,前辈为何这般慷慨?我听闻……前辈不喜亲近人类,向来只有各峰给前辈送礼之事,却不曾听过有谁收过前辈的‘回礼’。”
“这些摆出来的物什说是给前辈自用的,瞧着给人类修士也十分合适”
“还有,前辈个子高,这些宝物摆放的位置只有下四层,这般位置对小公子来说也有些高了,对我却是正好。”
“前辈,”她终于抬起眼来,杏眸盈盈,笑意狡黠,“你说这都是为什么啊?”
青言心头重重一跳。
像是为了验证他所想所盼一般,她伸出了手指,重新勾上他的指尖,嗔道:“既然前辈答不上来,那便罚你来帮我来选可好?”
他瞧见她高高翘起的唇角,只觉喉咙发干,再开口时,清润的嗓音亦染上了哑意。
他问她:“你想要什么?”
她勾勾指头,示意他弯腰,凑近他耳边悄声道:“我想要这里最最上等之物最干净,最漂亮,最最好看青先生,你觉得可好?”
……
很长一段时间,青言都没有说话,只因此情此景实在太像梦境。
她又落到了他的面前,被拦在他与架子之间。她细细的呼吸落在他的耳边,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他确信自己在很多个梦里都曾嗅到过这样的味道,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而她触手可及。
明明是他邀请少女一同来库房挑选谢礼,可她却成了整间屋子中唯一的宝物。
他确实想伸出手去,又有些不敢,唯恐她真的不过是应他心中所盼入梦。
踌躇间,听她嗔道:“青先生,你到底想好没有呀?”
他这才稍稍回神,下意识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她眨眨眼:“当然不是。我说了我只要最好的。”
说着她微微仰脸,竖起食指,在他喉结之处虚虚一点又往下轻划,眸光闪闪,同熔了蜜糖一般。
见青言还不动作,她又轻声道:“若先生能成全我,我也不是不知感恩之人”
说罢她抬手将挽髻的桃花簪子抽了。乌黑的发流水一样披散下来,衬得她娇面雪白,身段玲珑,便如等他拆开的礼物、予他的奖励。
他慢慢闭上了眼。沉默片刻,方才缓缓睁开,望向了一直等待着的少女。
只一眼,便看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第119章 | 0119 万绿丛中飘过
明明此时正在梦中,“青先生”还是那个“青先生”,生着一张再洁净无害没有的美人皮。可眼神对上的刹那,洛水只觉面皮发紧,腿脚发软。
就在片刻前,她还有些漫不经心,好奇这位刚搬来隔壁的异邦“先生”,是否真能听懂她的暗示。可片刻之后,她便无暇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只因他不仅懂了,且展示得再明白没有:
他的动作算不上多么急切,亦不能说是慢条斯理。只因他身上衣物简单,不过一袭白绸软袍,稍稍一扯,便如松枝上的雪花一样落了,迤逦在他脚旁,尽成了这一身玉样骨肉的陪衬。
动作间,他始终盯着她,青色的眸紧紧锁着她轻微收缩的瞳,冰凉得好似不含半分情绪。
而洛水直到脚上一暖方才惊觉,面前之人竟是不知何时于她面前跪坐了下来,握上了她的脚踝,秀长的手指拢住她凸起的骨节,如安静缠绕的白藤。
洛水下意识便要抽回。
这样的挣扎太过微弱。他依旧看着她,一言不发。
可洛水偏生就看懂了。
滚烫的热意自他握处直冲发顶,她在他无声的邀请中红透了脸,只觉从有记忆起,从未有这般局促过。
她瞧着他安静地除去鞋袜,慢慢吸了口气,靠住身后的架子,试探着将赤足往前递了递。然后他便顺从地在她面前坐下了,坐在柔软厚实的草垫上,上肢撑在身侧,头颅微微后仰,腹臀肌肉紧绷,恍如皮肉洁白的野兽。
洛水这才第一次惊觉,“它”与人类确有不同之处:
只有“它”才会这样直白地将身下最狰狞脆弱之处袒露给她,以她绝对不会误解的方式讨好她。可纵使它展露出的姿态再柔顺没有,甚至短暂地松开了她的赤足,可它那双青色的瞳依旧紧锁着她,不似人类。
洛水生出一丝怯意,张了张嘴。然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嗓子热得发燥。
挣扎犹豫间,身下之人终于动了动,慢慢地将她送入极乐之境。
……
不知过了多久,洛水方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合情”已经完成了。
然而她思考不了更多,因为青言正抬手将她赤足仔细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