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一声轻吟,自是毫无准备,一连后退好几步,险些跌倒,但披风的衣领一把被上前的萧怀玹拽住,拎起。
俩人的脸面瞬时贴近,咫尺距离。
他的声音像被霜雪包裹,牙槽紧咬,似冷风吹过荒芜的雪地,让人从心底泛起寒意:“你,真是活腻了!”
旋即便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朝向了她的寝居。
程梨挣扎:“你放开我!”
“你不准让姜承翎追杀我哥!”
“我哥要是死了,萧怀玹,我跟你拼命!我一定不会生下你的孩子!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她一路挣扎,甚至抬手打了他两下,但她的力气,打到他的身上于他而言怕是像挠痒痒一般。
他一直把她抱回他的寝居,甩开帷幔,把她扔到床榻之上,而后便开始解开衣服,丢在地上,不止,亦抬手扯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
程梨小脸煞白,说不怕定然为假。
她紧咬住唇,眼泪汪汪,胸口不住起伏,哭着,望着他,便就一句话:“我肚子痛......”
她的衣衫已被他扯开了大半,乱七八糟。
萧怀玹压住她的双肩,像钉子一般将她死死地钉在那,眸中能喷火般。
程梨再度,分分明明地哭了出来:“我,我肚子痛......”
她孕后侍过几次寝,他有收敛,与她孕前的力度是不同的,毕竟他想要那个孩子,但程梨瞧着,今日,他不像是会照顾她,他必然会把火撒够了为止。
程梨哭着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这应是人的本性。我哥从小爱护我,把我捧在掌心,我就要也同样爱他,珍视他,我是有感情的人,不是没感情的动物!我和你不同,人说滴水之恩,涌泉以报,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别人,你不报恩,我不裹挟于你,更不逼迫于你,但,萧怀玹,你是在报仇么?” 那被她锁在春鹤楼房中的婢女早已被带回。
姜承翎听李护卫讲完后,大致算了一下。
人大约跑了两刻钟。
少年一言未发。
一兵一卒未带,独自出了去。
她的眼泪簌簌下落,她不明白,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这般冷血?别人对她好,她都会记在心上,恨不得给人十二分回馈。她不能理解,她是救了他的命啊,为什么会有人恩将仇报,一点心都没有?
她话说完,他没再继续,但眸子中的神色半分未变,旋即捏住了她的脸:“所以,你方才分不清什么是伪装。朕告诉你,你的过去太干净。当你处于肮脏之中,你就会明白,只要能达成目的,恩将仇报,最算不得什么!”
说罢,又盯了她良久,他起了身,立在床榻一边,仿若是突然镇静了下来,一面系着衣服,一面冷冷淡淡地开口:“等你生下孩子,朕在找你算账。”
话音甫落,垂下眼皮,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抬步离去。
半晌后屋中寂静下来,他的脚步声消失不见。
程梨躺在榻上,胸口还在一起一伏,没缓过来。
过了良久,她方才泪汪汪地转了转眼睛,慢慢地起身,朝外微微张望了去......
萧怀玹从她院中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姜承翎。
姜承翎微微颔首,停了下,没问追否。
萧怀玹也没提。军营中。
士兵早去,到了正午,姜承翎方才悠闲地起身,唤人抬上了数把弓-弩。
他依依走了过去,手指在每个弓-弩之上都摸了一遍,最后,一把拿起了一个瞧着最顺眼的。
既是陛下要留一个,便不能大军杀,不能放乱箭,得他姜承翎亲自动手,一个一个,慢慢地杀。
姜承翎眼中含着笑,选中之后又玩了会那弓-弩,不时消息来了,方才出了主帐。
姜承翎略微松了口气。
灵鸢易了容,去集上蹦蹦跶跶地给王妃买了些吃的用的,抱了三只烧鸡回来,预备给王妃带回一只,剩下的三人在这清平县享用了。
她回来的时候将将过了半个时辰,与那疾风刚打开一只烧鸡,拽了个腿咬了一口,嚼着还没待咽下去,那去高陵县见听风的霜刃竟是突然急匆匆地回了来!
时辰不对,足足比正常早了一个时辰,灵鸢与疾风当即变色,但见那霜刃脸色煞白,便只一句:“快跑!听风暴露了,消息是萧怀玹传来的!”
灵鸢二人听罢,瞳孔猛然放大,紧攥手掌,额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思之愈深,惧之愈甚。
便是说,不知从何时开始,与他们飞鸽传书联络的人,便早已不是那听风,而是萧怀玹!
浑身冷汗淋漓,汗毛竖起,恐惧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三人紧紧笼罩。
三人当机立断,立马拿了钱财,赶紧撤离。程梨大致睡了两刻钟,缓缓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但觉身上有被子。
她记忆中自己实在是乏累,挺不住了,是睡在了外边,一个废旧的马车厢子中,怎会有被子?
意识逐渐清醒,她睁开了眼睛,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盖着的东西,不是被子,是件衣服。
衣服?!
转而人便一下子彻底清醒,那是一件墨色镶裘披风,近来她熟悉至极,却不是那姜承翎的,是谁的?!
“啊!”
程梨当即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站起的同时眼睛骤然失焦。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那少年就蹲在车厢之外,她的旁边,口中叼着根草枝,半眯着眼睛,听到她的动静,歪过头来看她,见她惊立而起,转头吐了那枝草,旋即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惊惧不已的她靠近,到了她跟前,弯下腰身,笑吟吟的,眼中含着星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