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已经被封锁,狗皇帝调了至少七八千羽林军,一寸寸地寻着,想来出京畿的路定然已经被封,王妃要有些准备,短时间内,我们怕是根本就出不去京畿。”
程梨的心重重一沉,浑身瞬时毛发悚然,出了一层的冷汗。
她并非没有心里准备。她想过了这最坏的结果,只是真的听到之后,还是本能的害怕,失望。
程梨开了口,交代着几人:“我知晓了,明日开始,我们便向深山中逃,暂时不出京畿了。”
一味地蛮逃,只会让她更快地被抓,毕竟萧怀玹知道,她会去奔萧知砚。
他知道她的目的地,她又怎么能轻易的逃出他的掌心,他是一国之君,拥有无尚的权利,能动用无尽的力量,只是看他想与不想。
如今上京被封,京畿被堵,他动用军队,已远远超出了她本来的预想。
说不怕是假,程梨很是害怕,眼中泪盈盈的。
灵鸢给她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铺了东西,把她扶过去,坐了下。
程梨闭了眼睛,但几乎整夜都未睡着,想了许久,到底还是睁开了眼,与身旁的灵鸢小声地说了几句话,朝她交代道:“如若是那最坏的结果,你们不要露面,要逃.....”
接着,她更压低了声音,附在了灵鸢的耳旁,继续说了下去......
灵鸢目光炯炯,认真聆听,慢慢地咬上了唇,继而看向了王妃,点了下头。
翌日一早,程梨俩人换回了女装,被送到了一座山中,山下有三五个村落,她们寻了一个,慢慢地进了去,姑且停了下,不再赶路......
她没与他同塌而眠过。
她的眼睛也没瞧他,一直微微别着脸面,心中早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她不经意间抬了眸子,只瞧了他一眼,那男人便突然一下子亲住了她,唇瓣与她相撞,气息紊乱,舌尖探入,疯狂纠缠。程梨的脖颈,锁骨,周身,转瞬皆密密麻麻的,一阵阵酥--麻之感。他一言没发,只有动作,因着她有孕,没过渡贪恋,两次便结了。
结后,沐了浴,去了旁屋睡。
程梨倒是谢了他去了旁屋。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翌日日上三竿。
程梨从睡梦中醒来,得知萧怀玹早走了,心里松了口气。她慢悠悠地起身,沐浴、梳洗、用膳。一切做完,那每日为她请平安脉的宋太医也便到了。程梨按部就班,由着他诊了脉。她腹中的胎儿一切都好。程梨心中有些格外的欢喜,因着昨日确定了哥哥还活着的消息。
邻近正午,她正在桌前看话本,外边突然传来了不小的动静,起先是声极大的响,随后是这御澜别院的管事太监长福的数落与骂声。程梨被分散了注意。不仅是她,屋中的六名宫女亦然。
其一道:“这个时辰,应是菜农果农来送菜了,奴婢去瞧瞧。”
程梨让她去了,但随后放下了书,又叫住了人,唤宫女给她拿来披风披上,也抬了步。
萧怀玹一夜未睡,只在清早的时候合了会眼。
却也仿若只有两刻钟的功夫,人倏地一下便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想到了什么,起身,立马叫来了人。
手下隔着珠帘在外听令。
那男人坐在龙榻之上,一身白衣,双手抵在床榻上,撩起眼皮,眸中闪烁着阴沉的光芒,流畅的下颌此刻紧绷,脸色沉的如若冰霜,朝那来人开口。
“传令十二门护卫统领,严查进城马车,尤其昨日午时后出去过,返城的马车,把所有此类马车,全部扣住!”
“是。”
手下部将领命,马上去了。
萧怀玹坐在原处,许久未动。
他渐渐地清醒了一些,想到了一事。
那个女人被囚将近一年,中间还做了四十多天的月子,根本没出去过,没机会与人频繁联络,谋划出逃。
她应该是没有甚大准备。五日后,萧怀玹方去了程梨处。
卧房内幽香四溢,温凉适宜,程梨身着宽松的月白锦缎亵衣,外披一件淡粉色的织锦薄氅,整个人被柔软的锦被簇拥着,倚靠在床边,额上戴着抹额,青丝散落,气色早已恢复大半,十指如葱,正轻轻搭在被角上。
她本正听宫女几人讲着什么笑话,时而糯糯地插上一句,那双含情美目中露着几分笑意,整个人瞧上去温温软软的,很惬意,却在这时听到了通报。
“陛下驾到”程梨早已泪流满面,再一次,狠狠地推开了他。
“萧知砚,你每一步都在错。你不信我,不信我程家,却想让我程家信你,可信任是相互的!我从未想过弃你不顾,即便在最最艰难的时候,也从未想过,我哥把你当做挚友,你问他对你有没有感情?他抗旨不尊,荣华不要,几番出生入死,只是为了回来救我么?你不知道萧怀玹早就把我爹放了么?你不知道他也是为了你么?”
“孤知道阿梨,孤做错了,孤真的,知道错了.....”
他每上前一步,程梨都朝后退却一步。
她哭着摇头:“萧知砚,我们走到头了,我不会原谅你,不会给你机会,你也,一点都不可怜,你没有你说的那么无辜,你是作茧自缚,这一切都是宿命,都是宿命。我来告诉你,他当年为什么没有死......”
“是我,救了他......”
萧知砚当即背脊寒凉,脸色煞白,更加毫无血色。
程梨继续了下去:“......你已经是储君了,已经注定要继承大统了,你但凡给他一条生路,或许都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你当年不杀他,他就不会恨你,他也不会受伤,他不受伤,就不会流落到那个乡村,和年幼时的我相遇,我就不会在不知情之下救了他.......也不会很小就爱上了他......”
“再次,你不利用我,不把我献给他,他就不会认出我,我也不会认出他。他也不会对我产生感情。”
“最后,你不用我做诱刺杀他,他就不会替我挡箭,我对他死了的心不会复燃,也便不会再一次,救他。”
“萧知砚,一切都是宿命,从第一次对他赶尽杀绝开始,你就错了,现在你想得到这天下,得到我,让一切回归本初,是在做梦,除非时光倒流,回到你第一次杀他之前,做出不同的抉择。你们兄弟情深,或许他会将这天下拱手相让,否则,你怎么,都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