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他登时急了眼,“您不能不管我们的兄弟啊!”

“没看到我正忙着?滚出去!”

“王上”

“我说滚出去!”

眼看他靠不住,大汉咬咬牙,转身往王子乌戈尔的帐中走去。

乌戈尔倒是没有左拥右抱,正坐在桌前看书,此景让大汉欣慰不少幸好,他们的国度还不至于在糜烂下走向毁灭。

但接下来,乌戈尔毒蛇一般的视线望过来,他瞬间软了一双腿:“阿尔苏,你说,大概有多少人被他抓了?”

阿尔苏冷汗连连:“大、大概有一百人左右。”

“一百人......哈哈。”乌戈尔眼中寒光乍现,“一群靠不住的废物。”

阿尔苏不敢吭声,恨不得将头埋到面前的地里。

“不必管这些人的死活了,藏都不会藏,要他们有何用?”

方才还在鞑靼王面前为兄弟求情的阿尔苏现在根本不敢反驳半句,因为他再清楚不过,这个大王子才是最危险的人物。原先几个王子都在争夺王位,最有希望的那几个,要么死了,要么被流放,唯有这个大王子挺到了最后。

然而他却没有直接走上那个王位,反倒公开说自己还年轻,另外推举了舅舅登基。

乌戈尔表面退居幕后,实则他才是权力中心,他的舅舅不过是个必要时候能替死的傀儡,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管管,到后来直接不问国事。

正当阿尔苏走神间,他听到头顶传来乌戈尔的一声轻笑,隐隐夹杂着疯狂与兴奋。

“燕怀瑾......很好,很好!看来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的确能算得上我的对手。那既然你放了这么大一块鱼饵,我岂有不上钩的道理?中原有句话叫玩火自焚,届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活。”

......

......

时日一点点碾磨过去。

八月黄草生,洪涛入云热。①

裴筠庭刚从徐婉窈的住处回来,身上除了层薄薄的汗,粘着贴身的衣裙,又将碎发也粘住,莫约是觉得不爽利,她吩咐银儿备水更衣。

恰逢裴瑶笙今日回府,才进门就见她满头大汗,边疑惑边拿出帕子替她擦拭:“绾绾,你这是又在外头顶着烈日练剑了?之前不是答应过我,往后不再这么做了吗?”

裴筠庭吐了吐舌头:“阿姐,我真的没有。我是在为这一个月后燕怀瑾的生辰礼做准备呢。”

“你倒是有心。”裴瑶笙轻点一下她的额间,“难道你要在宴上舞剑?”

裴筠庭神神秘秘地坐了个噤声的手势:“要保密。”

裴瑶笙笑魇如花:“好好好,我不问了,定替你守口如瓶,满意了吧。赶紧更衣去,仔细一会儿着凉了。”

0074 第六十八章 远客至

裴筠庭未曾知晓的是,就在她洗漱更衣的期间,燕怀瑾竟难得从正门大驾光临。

往往他正大光明自大门进入镇安侯府时,都穿着常服,外表瞧着就象是哪家俊俏的小公子,并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巧的是,今日温璟煦难得空闲,陪同裴瑶笙回府看望家人。

但裴筠庭的闺房温璟煦也不好入内,他自认不似燕怀瑾这般“没脸没皮”。

两位同龄却不同心的少年,在四顾无人的凝晖堂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大不顺眼。燕怀瑾甫一瞧见温璟煦那欠揍的表情,便颇讨人厌地“啧”了一声,随后掀袍落座。

“三殿下近来可好?突然造访侯府,不知有何贵干。”

一番话,竟是将自己摆在侯府的位置上,而非客人。

燕怀瑾瞥他一眼,眼神不善:“不劳靖国公费心,我今日来,自是有要事要同裴绾绾商量。”

“不巧,现下我夫人正在她房内,看来裴筠庭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出来见你,三殿下不妨先陪我聊聊天?”

他冷笑一声:“我和你两个男子,有什么好聊的。”

“怎么没有?”温璟煦意味深长地朝他笑笑,“咱们可聊的东西多了去了,譬如你最感兴趣的裴筠庭的婚事。”

此言一出,燕怀瑾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语气森然:“你什么意思?”

见他脸上皆为只要温璟煦真敢动手脚,他便能将自己原地处决的阴骛神色,温璟煦更想逗他了。

“三殿下在紧张些什么?殿下心悦裴筠庭这件事,你身旁还有何人不知吗?”

“与你何干。”

“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裴筠庭可是燕京城中炙手可热的姑娘,上门求亲的人海了去,殿下并非高枕无忧。”温璟煦漫不经心道,“原先众人都以为你二人是最有可能订亲的,谁料三殿下这么多年,没有半点进展,作为旁观者,实在令人忧心。”

燕怀瑾缄默不语。

的确,他与温璟煦同岁,然而在感情之事上,温璟煦快他不止一星半点,对此曾经他恼得很。

但如今已然不同,他终于在一望无际的长路尽头窥见了一点光。

温璟煦见状,还以为他默认了,继续道:“殿下在害怕,抑或担心某些事吗?”

燕怀瑾慢悠悠往椅背上一靠,跟看戏似的,就等着看温璟煦能说出些什么玩意来。

“哦?说来我听听。”

“例如三殿下在幽州城内的‘丰功伟绩’,例如那些在殿下手中生不如死的人,例如......你的心狠手辣,阴险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