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厅，李今姝这才对电话另一头的裴知律开口：“到底有什么事，裴知律？”

裴知律也不多说废话，“我在林大”。

李今姝：？？？

李今姝：“今天不是周六吗？”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确定就是周六，“周六你们高三不是还要上课吗？”

裴知律：“嗯”。

李今姝：“你又逃课了？”

裴知律：“基本都是自习课，我就请假出来了”。

李今姝：“你请假出来做什么？”

裴知律：“来找你啊”，他回答得极其自然。

李今姝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你要是有什么题不明白留到明天问我，或者晚上也行，我现在没空”，她率先给裴知律来找她的的行为找了个理由。

一个一戳就破的理由。

“没有题，我就是想来找你，你现在在哪儿，地址发我”，他很执着，态度强硬。

“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不方便”，李今姝握着电话，回头瞟了眼餐厅里面的情况。

梁嘉睿已经点好餐了，服务员刚拿上菜单离开餐桌。

“你的朋友不能让我也认识认识吗？”他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甚至还带了点委屈，“我以为，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我没什么朋友，张樊他们和我同寝，关系好些，我都介绍你认识了。所以，我永远都只是你的学生吗？”，他叹了口气，“算了，那我就在这儿等你好了，等到你回来为止”。

电话没有挂断，两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外面天气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下雨了。

终究还是李今姝妥协了。

她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最好有事”，然后挂断电话把定位发了过去。

等她回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开始上前菜了。

梁嘉睿的情绪几乎是写在脸上的，他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他少有这样的时候。

两人面对面，还不等李今姝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开口质问：“为什么跟别人说我们是朋友？”

李今姝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找了借口回应：“一个小屁孩儿，说多了也不懂”

梁嘉睿：“听声音可不像小孩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之前在学校和酒吧门口见到的那个学生吧？”，他冷笑一声，“哼，他还不够懂吗？”

恰好这时开始上菜，李今姝没反驳，默默盛了饭开始夹菜。

梁嘉睿却不依不饶，服务员一走，又开始厉声追问，“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家教老师，他是我的学生，仅此而已”，李今姝专心吃着菜，回了一句。

对于她不甚在意，还有闲心吃饭的态度，以及自己却又急又气就差跳脚了，梁嘉睿的火气烧得更旺。

“哼，我看他可不只是把你当老师”。

满桌子的菜都是他点的，但他此刻却一点胃口没有。

“随你怎么想，所以呢？你说这些是想怎么样？”她姿势优雅地盛汤，没抬头看他一眼，自己盛满一碗，还问他要么。

梁嘉睿瞧着她的态度，觉得自己的拳头全都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无力。

他坐的位置正对餐厅的大门，门口一个穿着休闲服背着运动包的男生闯了进去，他四处张望，一下就对上了梁嘉睿的目光。

“你把地址发给他的？”，他控制不住提高音量，不满的语气惹来周围几桌人的探索的目光。

裴知律快步走到桌前，他明显是赶过来的，跑得气喘吁吁，额前都是蒙蒙细汗。

梁嘉睿刚刚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虽然不爽他对李今姝的态度，但也没有直接吵起来。

“是我非要过来的，你别怪她”，说着他看向李今姝，笑了笑。

李今姝将纸巾移到他跟前，然后往里面挪了个位置。裴知律抽出纸巾擦汗，顺势坐下。

“打搅你们吃饭真不好意思，这顿我请就是了，你不要误会她了”，他自觉坐下，装得有模有样地说完这些话后，主动叫来服务员添了一副碗筷。

虽说对于裴知律的突然到来李今姝还是有些生气的，但与梁嘉睿相比，裴知律今天说的话格外中听。

“吃顿饭能花几个钱，这点小钱，怎么好让你一个学生出，今天就当我和姝姝请你的，你随便吃，不够随便点”，他语言康概，神情却未必。

李今姝默默吃着菜，像个旁观者，听着两人的对话，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两人间的火药味。

一场大战，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我不挑食，她喜欢吃的我都喜欢”，裴知律夹了一筷面前的菜，瞥了眼梁嘉睿碗边的情况，挑衅的姿态十足。

梁嘉睿顺着他的视线，也瞥到了自己碗边的小盘子里装的，从菜里挑出来的葱花。

他不吃葱，李今姝却喜欢。

李今姝不挑食，两人从前一起出来吃饭，他总是最麻烦的一个，忌口很多。

裴知律的内涵他当做没听见，给闷头吃饭的李今姝夹了一筷鱼肉，“姝姝，吃鱼”。

只是那鱼肉还没在李今姝的碗里放热乎，裴知律就夹走了，“有刺，我帮你挑”。

当火没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李今姝自然乐得看热闹，但这两人明显是要把她拉下水了，在两方紧逼的目光下，她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