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着手挤双乳,想把奶挤出来,可是一碰到隆起的乳房,就带来一阵刺痛,肿痛得他一下子撤了手,“哇”的一声,抱着双膝,哭得喘不过气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茫着一张脸,无措得惴惴不安。

这些情况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情绪逐渐有些崩溃,他咬着牙慢慢地走回房间,双乳还是随着走动晃动隐隐作痛。

他双手交叠抱肩膀,躬着身子一抖一抖地哭着不停,哭累了,就埋脸在膝盖处,呆呆地等天亮。

天迷蒙微亮,他拿厚毛巾裹了双乳,外穿一件宽大的黑卫衣,带上帽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去药店买验孕棒。

以前医生说他的怀孕几率不大,可是并不代表不会怀孕。他们每次的性事都没有做保护措施,内射很深,偶尔还被鸡巴插进去堵住,精液留在宫腔里一整晚才被导出来,能怀孕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

只是……

他懗然看着验孕棒上明晃晃的两条杠,他心事重重地把手放在平坦的肚皮上,这里居然有一个生命体了。

楼星竹呆坐在马桶盖上,缓了好久也没缓和过来,他想去把它给打掉,可这又是他和梁辞的孩子,是他和他唯一的羁绊。

两种矛盾的想法在割裂他,只晓得哭,以后怎么办啊……怪异的身形,隆起的大肚子,饱胀圆滚的双乳,男女不辨的长相,他怕极了这些,肯定更加哪儿都不敢去了。

正哭得伤心,被突然的手机铃响吓得一哆嗦,是梁辞打来的电话,他头一次不想接听,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跟他说这件事。

他吸了吸鼻子,压下了哭腔,缩在浴室角落里,接通了电话,声音小小的,“喂…”

梁辞在那边皱了皱眉,听出了楼星竹语气的不对劲,“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楼星竹听着他温柔的语气,一下子委屈得快哭出来,抹了把眼睛“没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鼻音浓重。

梁辞听着他带哭腔的问话,连忙哄他,“宝宝别哭好不好,我明天就回去了。”

楼星竹犹豫很久,红着眼睛,“那你快点好不好,我想跟你说件事情。”他询问的语气也是软软糯糯的

梁辞后悔回家了,他现在就很想伸手揉他的脑袋,把他抱在怀里哄他,亲他,“好,哥哥答应你,明天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他们聊了很久,快到饭点才挂了电话。楼星竹绷紧的心情才有些许放松。他解了卫衣,毛巾两处的颜色变深了,他避免戳到双乳,很小心地掀开毛巾。

他一低头就看到被磨得绯红的乳尖,在乳白的双峰上,像石榴籽。眼见着奶汁要流到裤子上,赶忙用毛巾擦掉。

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镜子里逐渐变得怪异的自己,抽了抽鼻子,用今早买回来的束胸带,忍着痛意一圈一圈地把胸部勒紧,连同将要溢出来的奶汁都堵了回去。

现在天气凉,又是流感高发的季节,没人会在意包裹厚重的他。

楼星竹现在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他不仅胸口麻痛,下体也被滋养得肿厚的肉唇也愈发麻痒,垫着卫生棉吸收源源不断流出的爱液。

他坐在课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强撑精神听了半节课,实在撑不住,打了个小哈欠,昏昏欲睡,等到下课铃响,彻底睡昏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熟悉教授的声音,才揉揉眼睛,待看清哪个教授时,立马清醒了,这不是梁辞比赛的指导教授吗?他怎么回来了?梁辞呢?他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才鼓起勇气,低声问旁边的同学,“教授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有一天的比赛吗?”

“比赛昨天就打完了,还拿了第一名……”

楼星竹的心一沉,脑子嗡嗡的,后面的话没再听清,比赛昨天就完了,为什么梁辞跟他说明天才能回来?

他最近情绪低迷,生活过得一团糟,梁辞比赛的消息也没有心力多热切地关注,所以也并没多了解具体的比赛时间。

原来他早就比赛完了啊?为什么还要等两天才回来啊?楼星竹心里空落落地想,口罩下的表情苍白得难看。

放学后,楼星竹并未回宿舍,带着心事散心去了,傍晚的风更冷一些,径直吹过来,人也吹清醒了一些。

他找了间不错的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他看向窗外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把他拉回了思绪。

是梁辞。

他从一辆黑色的车辆下来,全身黑,侧脸锋利。

楼星竹倾了倾身体,嘴角上扬,梁辞回来了,刚想起身跑出门,笑容却很快僵在嘴上。

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位女生,亲昵地挽上梁辞的手,梁辞并未推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弯腰侧耳听那位女生的讲话,女生说完调皮地对他眨眨眼笑了笑,梁辞则一脸无奈又宠溺地揉她头发,女生则娇羞地瞪他一眼,气呼呼地整理头发。

楼星竹从未见过梁辞如此温柔地对待任何一个人,他对待以往的交往对象都是冷冷的,无悲无喜,神情从未如此地鲜活过。

他们两人同进出商场,女的活泼可爱,男的清逸俊貌,如此郎才女貌,如此般配。

楼星竹的心像针扎一样,尖锐的痛蔓延全身,玻璃窗外的世界看得不真切,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用力地擦玻璃,可还是看不清。

“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女服务员挂着职业微笑,托盘上有一包纸巾。

楼星竹错愕地回头看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挂着泪珠,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扯了扯嘴角,艰难地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他道了声谢谢,接过纸巾,往刺痛的双眼用力擦了擦,继续望向他们,魔怔了般地看他们调笑,即使心很痛很痛,痛得他脊不起背,也要把他没见过的梁辞一遍遍地刻在脑海里。

梁辞突然望向他的方向,锐利的目光定了定,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楼星竹对上他的视线,慌慌忙忙地侧过脸,下意识去躲,事实上,咖啡厅的玻璃构造,只有里面看得清外面,而外面看不清里面,梁辞只盯了三秒,便收回视线,带着那女生驱车离开了。

他们走后,楼星竹失魂落魄地出了咖啡厅,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又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他一遍遍地回想傍晚的场景,那个女生就是安安吧,他对她那么好,对她那么体贴。

楼星竹以前也不是不在意他的前任们,可他知道,梁辞都不喜欢那些人,但那个女生就不一样了,可以看得出,梁辞很在意她。

他笃定他们同居过还睡在一起很长时间,不然怎么会无意识地喊安安别动。

一看到那个女生,他就知道自己注定配不上梁辞了。那个女生青春活力,充满灵气,而他呢,胆胆怯怯,连跟陌生人讲话的勇气也没有,是的,无论哪个方面他都比不上那个女生。

楼星竹焦急地舔舔唇,急得来回转,怎么办,怎么办。对,睡觉,睡觉,睡着了就好了,就什么都可以忘记了,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笨死了,笨死了,难怪梁辞不喜欢你。他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把火气撒在自己身上。

他又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他摸了摸肚皮,对啊,他还有一个孩子,他可以利用孩子强迫梁辞留在他身边,可是梁辞会厌恶他这种下作的手段。

楼星竹虚空地瘫倒在床上,夜幕已经降临,他很累了,却睡不着觉,梁辞没有打电话给他,每晚打电话给他的梁辞今晚却意外地没有打给他。他在干嘛呢,是和那个安安做着同样他对他做的事情吗?

想到梁辞唇舌拥吻,水乳交融的对象不是他,他就心痛得想想吐,他也确实吐了,他把今天下午吃的饭菜一股脑吐了出来,到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苦水。他哭了笑,笑了哭。他又被抛弃了。不,准确地说,他从来就没有拥有过,那段幸福快乐的时光都是他偷来的。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树上的叶子掉落下来,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