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今晚的事绝对不是意外,祁临也不知自己是何时走漏了风声,居然让沈从彦早有防备,特地设局引他上钩。
祁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轻笑着缓了一口气,慢慢松开手,正要让沈从墨滚,却听到宛如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个声音或许一直都有,只是今晚又是暴雨又是雷鸣,将车子停下来后才能听得如此仔细。
祁临觉得不对劲,俯耳想找出声音来源时,沈从墨的手机响了。
沈从墨不耐烦的接听电话:“忙着呢,没空听你bb!”
来电的是沈从彦,他只是说:“让你旁边的人听电话。”
沈从墨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老子凭什么听你的’,祁临却直接夺过沈从墨的手机。
祁临虽中计,却并不没有失败者的狼狈,唇边漫着饶有兴味的笑,率先开口:“沈从彦,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祁临,来要你命的人。”
沈从彦声音温淡:“像你这种为了爱情,不惜铤而走险的男人,我还只在电视上见过。”
“是么,可像你这种薄情寡义过河拆桥的畜生,我倒是见得多了。”
沈从彦很轻的笑了一下:“恋爱脑是没有好下场的。”
祁临气笑了:“我不太喜欢这个词。总有一些人,他们自以为看破红尘、高人一等,其实就是同理心缺失。认真爱人被曲解成恋爱脑,真诚热烈倒成了天真幼稚,好像非得活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就是它所谓的人间清醒。”
电话那端的沈从彦短暂的沉默过后,才缓缓道:“你会这么想,所以你现在落在了我手里。”
祁临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你手里?”
沈从彦轻哂:“没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碰吗?碰了就会有惩罚的。你开走的那辆车上我让人装了一颗定时炸弹,没启动汽车之前没事,可一旦点火,就是在触发了倒计时器的开关……你有没有听见一种‘滴答、滴答’的声音?”
祁临到底是在阴风鬼火里摸爬滚打出来男人,倒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但是沈从墨就不一样了,又气又怕,夺过手机就是一通臭骂:“沈从彦你个龟孙,你个黑心肠的烂货!仗着自己不是人就为所欲为!!!老子上辈子一定是杀人放火了,这辈子才投胎当了你弟弟!你他妈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你就这么想让咱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跟你说,老子要是被炸死了,一定变成厉鬼天天去缠着你!我要在你马桶里待着,让你拉不出屎来天天便秘!我要像咒怨的伽椰子那样钻到你被窝里!我让你这辈子都用不了自来水,一拧开水龙头就是猩红的血液!我要在你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出现,我要藏在你冰箱衣柜办公室,有事没事给你一个‘惊喜’!”
祁临听得眼角抖了抖……
沈从墨这是看了多少恐怖片?
他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骨,夺过手机,对着怒火中烧的沈从墨指了指车窗:“别跟说遗言似的,我们完全可以下车,然后离这辆车远点,就不会被炸死了!”
0152 000137我们终于见面了
沈从墨身上的火焰顿时灭了一大半:“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那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车上有炸弹?直接等我们炸死不就行了?”
祁临扯了扯唇角,一声呵笑:“当然是因为不想我们这样死了。”
电话还未挂断,沈从彦的声音淡漠如初,并未受到刚才那番辱骂的影响:“聪明。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还剩一分钟。”
祁临大约猜到沈从彦是想要抓活口,虽不爽,却也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离开。
沈从墨紧随其后,二人在暴雨中狂奔了一分钟左右,与那辆车拉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爆破声也如约而至,他们回头看了眼,只见那辆豪车在漫天火光中一瞬间被炸成了粉末。
沈从墨惊魂未定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抽了口气:“我们这是安全了?”
祁临没有说话,因为他从滚滚黑烟中看到了很多辆车开着远光灯朝自己逼近。
他侧身看着沈从墨,头疼的笑了笑:“未必。”
“啊?还有什么危险?”
祁临单手执枪,黑压压的洞口突然指着他的头:“我。”
沈从墨简直无语了:“……我长了副很想死的样子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要我的命?”
沈从墨的确无辜,他与沈从彦都是只想要对方的命而已。
祁临难得耐心的解释:“做做样子而已,我不会杀你的。”
“真的?”
祁临没答,因为车灯越来越刺眼了。
几辆车依次有序的停稳,为首的那辆车里走下来一个身影颀长的男人,他的半张脸都隐在保镖替他撑起的黑伞之下,看起来更加不可捉摸。
“沈从彦,我们终于见面了。”祁临略一挑俊眉,语气有些按捺不住的阴冷和兴奋。
沈从彦那双冷清的眸子,隔着倾泻而下的暴雨盯视了祁临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扫了一眼被他用枪指着的沈从墨,冷淡的问:“你想用他来威胁我?”
祁临似笑非笑:“怎么,你沈从彦亲弟弟的命还不够格吗?”
沈从彦语气里有些无意义的轻讽:“你觉得他够吗?”
“我觉得他够啊。”祁临从容的垂眸盯着正在怒视沈从彦的沈从墨,“你虽用你弟弟做诱饵,但对他并非完全无情,否则你刚才大可直接等那辆车爆炸,捡几片残骸回去和父母交差,就说沈从墨被绑架,你已经尽力去救人了,但结果不尽人意……一样能搪塞住你父母,又何必特地来提醒我们。”
沈从墨听得又要暴走了:“你怎么还给他提供思路?”
无人理会……
“我只是觉得现在是文明社会,打打杀杀的太粗鲁了,我不喜欢。况且……”沈从彦恹恹一笑,别有深意的说道,“是你想杀我,又不是我想杀你。”
这句话乍一听没毛病,可祁临是什么段位,一听就听出了沈从彦的言下之意:是你介意我的存在,我压根就没把你当回事。
祁临也不恼,不疾不徐道:“你说你不想杀我,但却带这么多人来围堵我?沈从彦,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心口不一的人了。”
沈从彦疏离中带着惯有的高高在上:“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自然会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