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五、追击(上)

姬苏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或者已经冻死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团魂魄,自己那曾经做为姬惟晏的短暂而惨烈的一生与做为姬苏逃离冷宫离开宫廷再身份高贵的重回权利中心的短短十几年,都只是一场梦,睁眼也好,闭眼也好,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有黑暗与水声。

他昏昏沉沉,并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日夜,只知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咬自己或蹭过自己,他痛,他就像对方那样尽力伸手去抓住对方,大的打不过不要紧,小的能抓住就在肚腹饿到难受到要发狂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把对方往嘴里塞。

一开始腥鲜的血肉使他恶心难受,可他下意识的吐了却还死死抓着手里的残肉,在吐完后继续往自己嘴里塞,似乎这样自己才不会真的被这黑暗吞没。

他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害怕,只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必须睁眼,他才不会真正的死掉。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姬苏的声音,也许是姬苏确实命不该绝,这种浑浑噩噩中,姬苏已经开始混沌得记忆模糊,冷与痛都没有什么感知的时候,他再次睁开眼,怔怔愣愣了不知多久,迟钝的终于发现腹部似乎有一丝火烧似的微痛,他费力了很久,终于发现自己似乎张开了嘴,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嘶声。

神智渐渐回归到这具身体,姬苏闭眼又努力睁开眼,突然间摸向自己的周围,不一会儿在黑暗里发出古怪的哈哈声,似笑又似哭。

“……不……是水……湿的……滑……好多……碎的……”

有些颠倒不知所谓的喃喃着,姬苏疯了似的到处摸,感受着入手处的环境,终于慢慢的在脑袋里生出一个词语:碎石组成的河滩。

他忍不住再次笑出声,这时候痛感也正式回归这俱身体,只笑了几声,姬苏就痛得喉咙火烧火燎,忍不住咳了好一阵。

即使胸口都闷痛难受,姬苏还是高兴起来,狠狠的深呼吸了几回,往后一倒,又感受自己的手的存在,僵硬的抬起来试图往自己嘴里塞。

他得咬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还是在梦里。

疼虽迟,但至少从弱到强让姬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欣喜,等高兴了一阵后冷静下来,开始感受身体的各个部位,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到处都痛,似乎受了无数小伤,腿也异常沉重,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卷勒得死死的。

姬苏摸住一块石头,突然就往腿上砸去。

这东西似乎还活着,被砸中后一动,姬苏感觉到它再次咬住了自己的腿。

心下一惊之后姬苏的头脑已经自己转动开来,判断出这东西的嘴牙没有多大的力道,咬得虽然痛,但显然牙尖都未能刺破自己的皮肉。

(未完,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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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它显然也并不想死,在姬苏怔思的时候又再次使力想咬,然而力道实在微不足惧,几次都没能让牙齿扎进食物的皮肉,它就焦急得发出了极细微的像刺刺的声音,声音几乎弱不可闻,也断续只有几声便再发不出来了。

恢复了清醒的姬苏刹时就从奶猫的细牙磨皮似的痒痛里察觉到了这几乎算得上自己死对头的怪物的挣扎、绝望、不甘,又极度的渴望,这让姬苏莫名脑中闪过自己就在不久前好像梦一般的垂死挣扎,本来捏成拳并上一丝内力的拳头顿时在半空顿住,伸到腿前时改拳为掌,往缠着自己要吃了自己的家伙身上拍了一下。

“你和我也算有缘,算了,我们现在在这种环境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出路,也算是同病相怜,难得是个伴你也别咬了,我们应该在暗河附近,我试试看,看能不能下水抓到什么鱼之类的东西,到时候分你两口,命大呢,你跟我或者其中哪一个能撑一时是一时;命短呢,什么也抓不到,我没医没火的,不是病死冻死就是饿死,你呢,就是我的储备粮,只有被我吃掉的份了,到那时候,只希望你下次投胎投好点了。”

断续说了一大段话,姬苏也没闲着,摸索着自己的轻甲扣卸甲,勉强算是脱了外衫,然后尝试着在恢复一点点视野的黑暗中站起来。

这小怪物随着姬苏的动作颤摔了身体,但长而卷的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拼尽力气缠着姬苏的腿硬是没有松开,姬苏一开始还没找准自己的身体平衡与腿脚的神经感觉,摔倒了两回后慢慢腿部有了进步,再站起来时虽然大大歪了一下,但好歹这次没摔倒,于是他在稳住后试着迈腿往前走一步。

因为腿上挂着的这个累赘,姬苏又一次摔了,坑坑洼洼不平的碎石太多,痛得姬苏嘶嘶的,那小怪物显然也摔得极痛,刺刺的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还要弱上几分,就是缠着姬苏的力道也似乎松放了一点。

姬苏闻到了血液的腥味,摸着自己的手臂与身上,因为没了轻甲的那层保护,左手手臂与掌心都摸到了伤口和滑溜的液体。

叹了口气,姬苏略摇一下头,摸索着往地上抓,将那小怪物抓住。

这小怪物扭挣着,似乎知道被姬苏抓住不会有好下场,但它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再怎么挣扎最后还是没能逃脱姬苏的手掌,被掐住了细细的嘴脸。

“别挣了,哥哥我知道你是肉食动物,你这才多大的崽子,牙都破不了我的防,没得你娘的奶水也没得肉吃,先将就下喝点哥哥我的血吧,喂了你好歹不算浪费,反正到最后你要死了,加上一身肉再还我。”

姬苏把左手凑到这小怪物嘴前。

这样还嫌不够,姬苏干脆手掌往小怪物嘴唇上贴。

“快舔。”

也不知道是听懂了姬苏的话,还是生存的本能,小怪物停下了挣扎,姬苏只觉得自己掌心被某种像蛇信一样的东西贴上来舔舐。

环境让姬苏压抑,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如何能从这黑暗里逃脱,好歹自己找了个伴,于是在喂了点血后站起来拿着衣裳拖着抱着自己腿的那个大累赘试着判断空气里的湿气浅重,磕磕碰碰的终于在饿得快晕的时候摸到了暗河边。

他试着把小怪物给撕下来,然而对方像是生怕被他遗弃般,再次用恢复了一点点的力道卷抱紧了他的腿,于是姬苏只好骂着“要是淹死呛死了可别怪我”的话,忍着刺骨的水温在暗河里张开代替渔网的衣裳。

姬苏确实是命大的,也是运气好的,这种完全无技术可言的守株待兔的法子居然真的管用,虽然冻得哆哆嗦嗦可能感冒,但确实网到了鱼。

姬苏一感觉到手里的衣裳在蠕动挣扎,立马就往记忆中的岸上走,出了水也顾不得擦一擦水,操起石头就往衣裳砸,然后捡着鱼往嘴里塞。

血肉的味道刺激得小怪物松开了手,往来源往爬过去,只是那尾巴仍旧缠着姬苏不肯放。

有吃的打底,姬苏总算在饿死边缘缓了口气,就在姬苏思考自己没有火又在冷水里泡了一阵会不会重感肺炎无救而死时,他猛然发现自己是浑身湿透的,但胸口居然一团温暖,静下心来感受,甚至能感受到胸口的热量往躯体四肢散发,虽然微弱,但并不中断。

姬苏按住胸口,摸到了一块石头。隔着衣布,渐渐暖热的血石让姬苏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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