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则把一个小布包递与吴三娘子。

“虽心有不甘,但吾知晓,老师是为吾着想,让吾留于此处。”

吴三娘子接过包裹,感受着里头瓷瓶碰撞,只觉得手上这份东西沉甸甸的,听了师兄这话,她抿一下嘴,忽然又把包塞进师兄怀里,自己转身走出几步后回头来看着高士则道:“师兄,汝之心意,自己送与老师去,吾还要备行装,就在此与师兄拜别。”

她望着高士则,并指曲起大指,躬身行过大礼便痛快的走了,高士则拿着包裹微张着嘴,好半晌笑出声来,几声后又变成苦笑。

“小师妹啊小师妹,汝怎的跑这么快?师兄这不是怕见到师父又被他老人家教训么?”

随后高士则果然被刘御医不放心的抓着耳提面命又好生训了一大番,等见不到徒弟身影了,刘御医才叹口气放下车窗帘。

他们这头人马并不多,两位御医并两个学子,加上卫兵八人,赶路了一日半,到了一处渡头打听了,说是从此处去汾城需要十日时间,再看他们人马与马车,掌柜的摇头:“大船已无,诸位客人若能舍弃马车,租用小船还省银钱些。”

见此行的人物们皱眉不语,心知这些人怕还是想要租大船,便又道:“若是贵客们定要大船,倒是有个法子。”

两个御医对视一眼,由得李御医上前问话:“店家,可有何法子?”

“拦船。”

掌柜的爽快,一语惊人。

“吾此处夜河镇,正是四处水路汇集地,来往商船极多,有那豪商货多者,官家家眷归省者,必租大船在此停靠补给休息,吾见二位气度不凡,身染药香,想必是令人尊敬之医者,若告之身份,请求随船而行,必有心善者愿之。”

这话说得两位御医眼中一亮,便是后头的吴三娘子等人皆觉得可行,几人谢过掌柜,回到马车商议了一下,便决定让禁卫拿了符令在码头拦着大船之人问问。

一个刘姓禁卫领命而去,几人围坐喝着茶水正猜测此事能否成功,便听到有脚步匆匆奔回来。

这刘禁卫一脸喜色,与两位御医行了礼后,迫不及待的道:“两位大人,两位小先生,可以走了。在下前往码头拦船,正巧遇上吾大胤水军大船入港,船上乃连小将军坐镇,听闻是陛下有请二位大人前往李渡,特让在下速请几位同船而行。”

刘李二人闻言面上露出笑来:“这倒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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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更通知:我妈抓着我视频,说着琐事发脾气,今晚估计没啥时间给我码字了,泪,对不起大家,明天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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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惊讶(上)

大胤原来陆军强大,水军一直是弱势,直到姬武掌控皇权,又有野心要吞并周遭小国,早早使了密探打探李渡水军的情报,并着手组建了水军,攻下李渡后着专人研制水船,刘御医与李御医一辈子多居内陆京城,对水军战船并无感觉,直至码头见到那庞然大物方吓了一大跳,皆抚须惊叹威风凛凛。

只见战船高约十几丈,通身以巨大四方盾形铁甲钉起,端只站于下方便感觉如面庞大巨兽,压迫之力扑面而来。

船共三艘,两艘满满皆是士兵与草药,并征集而来的医师,最后一艘人数却是最少,领路的卫兵见吴三娘子等人张望过去,便好心解惑:“那船上乃是连小将军与太子殿下的侍卫等人所在,船上因有殿下黑虎所在,怕误伤他人,故非令不可接近。”

“太子殿下那黑虎?”

刘御医讶然出声,几人看向他,又看向李御医,也是一脸讶色,像是知道此虎,倒是令吴三娘子等心下好奇起来。

太子殿下有头黑虎,传闻散漫养于山野当中,极有灵性,寻常不出山伤人,但得太子殿下上山,只要一声招呼,便会现身来与殿下游顽戏耍,一人一虎感情极佳。

因为此虎乃陛下兽园的黑虎后代,便都传陛下是天神之子,连巨虎都臣服,连带着太子殿下受巨虎尊爱,都是武帝之后的真龙天子之有力佐证。要不看世上谁人能够得到身长五六丈的巨虎喜爱臣服膝下?

当年北、南、东征,重骑并未随大军一起回京,而是趁着夜色回归的兽园,后来又随帝北征,回归离去皆趁了夜色,世间难见真容,此时听到士兵说话,便是两位御医都难止窥意。

他一行上了船,有身着轻甲的将军迎上来,面容年轻俊朗,沉肃冷静道:“可是刘御医、李御医?在下连锐,领命前往李渡。”

“连小将军有礼。”

两位御医赶紧还礼,连锐罢手,看向两人身后的吴三娘子与程灵芝,微微怔了一下,道:“竟有女医师?”

他话一出便又不好意思对吴三娘子笑笑:“船上皆男子,不想会有女医师登船,安排有所不当,还请这位……”

刘御医忙道:“是老夫与将军添麻烦了,此乃老夫小徒,吴谏士大夫之女吴三娘,三娘子还不见过将军?”

吴三娘子赶紧上前行了一礼。

连锐罢手,唤卫兵重去安排住间后,便有卫兵前来寻找,道了个罪,连锐便匆忙跟着卫兵下了船往后走了。

吴三娘子头回坐如此大船,因着船上皆是男子,她与侍女三人并不方便露脸,便窝在房间里,等到船开,摇摇晃晃在水路上划走,便是看书都被划船的号子声给打扰,两个侍女不适应水路,渐渐有些乏晕,吴三娘子便让二人吃了药丸子下去休息,自己则靠着窗看外头风景。

水路行了一段,正发怔间,蓦的从船队后方传来一声巨大的嗷吼。

那声音,气势凶猛,带着十足嚇人的威势,一连吼了两三声,可吴三娘子在第一声的惊吓后渐渐听出其中似乎有一丝困顿烦躁之意。

想想也是,一只陆地王者,突然叫困于船只水路上,一时怕是难以适应,说不定,莫非同人一般,犯了晕乏之症?

吴三娘子猜测着,想像着一只老虎如何在脸上露出委屈的模样,不由得轻笑。转头听着大虎变小声的哼嚎,又感觉从中听出了受到委屈,但要勉强安慰自己忍耐的无奈,倒是找着了坐船的另一种乐趣,再不觉得船上时光无聊又紧仄得让人呼吸难受了。

一路上除了补给,战船并不停留,走得极快,虎声也时不时的响起,一开始侍女们并刘御医他们还有些害怕,但听了几日倒也渐渐习惯,甚至有一回与船上其他医师熟悉了,还听其中几人说大王晕船,胃口也不好,连小将军急得盔上长翎都要扯光了,寻了他们过去给大王看病。

一个医师口才好,把给大虎看病的过程说得绘声绘色,如入其境,什么大王通体油光墨亮,知晓是与它瞧病的医师,竟如通人性,自己伸出右爪来;什么叫它张嘴,它便张嘴,结果许是医师头发惹得它发痒,一个喷嚏便打出来,涎津喷得那某某满脸都是,惹得听众发笑不止,那位被喷了满头涎液的医师跳将出来,指着抖出糗事的医师便是气急好骂:“都讲此事只作不知,许了汝十瓶好酒,汝竟说话不作数,快把吾酒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