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苏见他欲点自己穴道,抬手一挡,道:“汝去卖货必要吃亏,带上本殿,保证翻上好些倍。”
曲钺不知姬苏打甚主意,看着太子在黑暗中像是有漫漫星子发光的眼睛,心里生出动摇,复自己劝说自己:若把太子留于此处,若叫人发觉可怎生是好?若太子穴道提早解了,他趁机逃离又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便把点穴的手往下扣住姬苏手腕,微微用了力道把姬苏拉起来。
外间风大又寒,姬苏裹着狐皮披风仍叫风吹得忍不住打个喷嚏,曲钺一边嫌弃着姬苏身娇体弱,一边抬手把披风拉上去,从头到脚把姬苏盖个严实。
曲钺功夫极为高强,他抱着姬苏如若无物,人如轻烟般在飘动的大片芦花上轻点,一溜烟的便趁着夜色摸到了岛下。
小鱼城几乎占据了全岛,唯有岛边一圈黑色礁石像是守卫,城全体由木制成,曲钺看好巡逻的卫兵交错而过的那短短一瞬空白时机,带着姬苏便窜上了城头。
街上巡逻显然严密,曲钺带着姬苏停停走走花了好一番时间才把小鱼城转了一大圈寻到了闾坊处,一家家的红灯笼看过去,最后在街尾才看到一家稍偏僻挂了一红一青色灯笼的闾馆。
曲钺一喜,按捺着等巡逻那队卫兵走远方抱着人往那闾馆窜,他一进门便有穿着袍子的小相公上来招呼,曲钺笑着放下姬苏,把人牢牢抓紧了道:“夜半月皎兮,宝出其光。”
那抹了粉的小相公听了掩嘴一笑,脚步便转了个方向:“原来贵客是来寻鲜的,罢了罢了,请这边走。”
姬苏暗暗记下这接头暗号似的话,因为头叫狐皮披风罩了,看不到外头情形,便提起精神紧紧暗记着行走的方向与脚步。
等两人随着小相公入了处小院,小鱼城的城门口大开,所见官兵俱都跪倒在地,姬氏兄弟领着人马入了城,常孟人与守城的守备大人见了礼,低声道:“有大胆贼人偷走陛下心头之物,他身无通关令符,怕是要经过此处。大人,还请安排些上房上于淳将军等人休息,另再派人好生在城内找找,可有制作假通关令符之人。”
说着把手里两卷纸张打开,一张,画着一个高大的穿着大袖头戴簪花的风流男子,另一张则是一张平淡无奇的少年画像。
守备大人再看下方的字迹,那风流男子注了名字,写着:曲钺二字,出身蒙州蒙城。
再看少年画像,则只写了一个苏字。
双手接了画像,守备叫来副将拿去领人全城搜索,自己则打头,领着姬氏兄弟前往城内最好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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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_954318008_整理制作_2022∞05∞04 20:39:06
一二八、擦肩
姬氏兄弟心里挂牵儿子,随着守备看了落脚的客栈,只稍稍用了些热食便问守备:“此地可有黑市?”
“自然是有的。”守备恭声道。“本城黑市初一、初十开市,今儿正巧是初十,眼下这个时辰,应已开了市。”
拿着杯子漱了口,武帝站起来微扬下巴:“叫队人马,跟本将军前往黑市。”
姬武一行人杀气凛凛煞气极重,叫人看着就胆寒,守备心下吃惊叫苦,面上却不敢显现出半分,只能心急如焚的跟在姬武几人身后。
黑市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但最基本的靠山,却一般是当地的世家官员。黑市也有黑市的规矩,比方说买卖自愿,成交不可退换,不可打听买卖人来历,不可当市偷抢,出市则不管。在黑市闹事者,群起而攻之。
姬苏跟着瞎走了一阵,又是上台阶下台阶,听到绑匪问方才的小相公要了纸笔写了卖披风,最后感觉到脚下的晃动,听到曲钺说到了,这才得了自由把披风从身上扒下来。
眼前是个奇怪的地方,房屋都特别的矮小,与脚下的地面成为一体,姬苏仔细的看了,甚至经过时伸出手指刮了刮才知道眼前与脚下,所见之处皆是用无名指粗细的芦苇还是甚植物杆子编制而成,不由得吃惊的再看向地下。
曲钺好笑的看着小太子看稀奇物似的看着地上,只觉得这样的小太子还算可爱,又想到还有他不知道的事物,心情便又好了一点。等瞧够了,曲钺方拉着姬苏走到一处屋檐阴影里道:“此处是个浮岛,皆是用竹芦杆儿编制而成,飘在芦苇群里,极是隐蔽。”
又拿着披风不舍的叹口气:“小太子,汝且老实跟紧些,别妄图大声呼救,在下实非得已不会伤人,却并非不伤人。”
姬苏点点头,张嘴就是一刀:“自是不会,本公子还指望曲商君多挣些钱养活本公子。汝放心,本公子知趣得很。”
“就是曲商君一看便不是行商之人,怕是要吃亏,还是将披风交与本公子出手。”
曲钺闻言上下打量姬苏。姬苏见状抬手放到额顶摸了摸,然后小心卷着晶容从脸上剥下来。
曲钺见过姬苏真容,当时月夜,又隔岸观花,如水中观月般带着朦胧不真切之美,不曾想现在两人站得只隔着一臂距离,小太子忽然露出真容。
他不由得呼吸一窒。
近距离观看,又不设防,姬苏那种天外仙人般的飘缈尊贵与叫任何人见了都要自惭形秽的出尘与精美绝伦才真真切切的一击击中人心肋。
姬苏对着曲钺微微一笑。
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曲大绑匪小太子的容貌勾去整个心魂,整个人眼睛都直呆了,不知反应。
姬苏知道自己长得好,他又不是个傻子看不到铜镜里自己的面容,只是姬苏自己从某方面来说并不是特别喜欢遗传了父母好基因的这个长相,因为太雌雄不分,就他自己的喜好,是喜欢硬朗的那类的。
不喜欢却不代表不知道自己的长相一年比一年出众,这也是武帝突然要他戴上面具出现人前时姬苏没有半分犹豫便接受的原因。
但有人看到自己居然看傻了,姬苏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也觉得这绑匪真有点儿问题。他起了坏心,故意又笑一下,忍下喉咙升上来的咳意,伸手夺过披风重新披到头上便转出阴影。
黑市里的人这会并不多,几个小摊和架子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看物。每个摊摆在明处点了灯,而每个货摊老板却都罩着大帽大袖隐于黑暗里看不到真容。
姬苏藏好脸,非常干脆的把售披风这三个字的纸儿拿着横在胸前。
他故意露在光线里,厚厚的狐毛长约十厘,被风吹起层层银雪带些微蓝的波浪,披风整身则又是一种短毛貂狐的皮子缝制而成,带着更深一些的蓝幽黑色,一开始还无人注意,渐渐黑市来客多起,便有人经过时瞧到竟是把货物穿在自己身上出售的姬苏,便好奇的过来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