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包裹打开,在里头衣裳里摸一下,还真掏出一串铜钱。

大胤的铜钱外圆中四方,一千个做一串,拿麻绳串起来,当得一两银,得了钱财,穷得两袖只有风的曲钺松了口气,非常自然的把钱系好了,包裹搭到自己肩膀上。

张嘴就道破自己出身来历,这披着壕气满满的披风,戴着骚包的大玉花朵的男子八成跟了自己很久,瞧这架势,显然是要掳走自己。蒙人装扮的,自己也就知道那么一个……

姬苏又惊又怒,盯着曲钺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待见他把包裹往自己胸肩上斜系时眼皮一跳有了计较。

“跟了本殿这般久,却并不动手杀本殿,想是何人支使汝来掳本殿。见到那人前,汝想来还要保护本殿安全。汝欲带本殿去何处,本殿也不问,只是汝可要想好了,掳了本殿,便要在去到地方前负责本殿康健安全。”

“敢问曲商君,汝可会医?”

曲钺有点儿目瞪口呆,姬苏才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扯开嘴角笑得像只苦面狐狸。

“本殿病未好,方才船上又一直吹风,接下来只怕热症再犯,并且在下小时中过毒,一般热症风寒之药不太见效,路上还请曲商君好生为本殿找来良医,做上精食,安排暖铺,哦,对了,若要赶路,记得马车里铺个七八层厚毛皮子,再烧上炭火。”

“本殿出来得急,身上并无余钱,方才一两银子的铜钱怕是不够用,余下的,还请曲商君自己想办法。”

“好了,咳咳”,姬苏下巴微扬,非常真诚的道:“本殿说完了,汝可以带本殿走了,咳”

姬苏说得非常快,说完了一会被震惊到的绑匪才回味过来姬苏所说的意思,顿时一掌把船劈了个大洞。

曲钺跳脚:以为劫了个钱袋子,这真不是给自己找个爹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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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关心,我这边没甚事,大阪那边受灾严重,最可怕的是今天凌晨三点北海道强震七度与六点九度,大面积山体滑坡,路面开裂,上午的时候还液体化,看新闻感觉像2012这个电影的开头片段。

哎,希望在北海道的国人们平安无事,也希望北海道人民平安渡过这段余震频发期,失踪的人员早日找到。(合掌)

群_954318008_整理制作_2022∞05∞04 20:39:05

一二四、谈话

曲钺自然是信姬苏所说的,就他天天偷听到语言交谈,自然知道小太子身体并不如表面所见的健康,可真看到姬苏说晕就晕,说烧就烧,才发现自己真掳了个大麻烦,气得他把人家一条船都给拆了,最后还是没办法做出把人丢在河滩上的冷血事情,拿着衾与船篷皮把人包了扛起来跑路。

他走了约大半个时辰,禁卫们便载着老汉两个老船客追到了这里,见到一地狼籍,几个暗卫现身,抓着地上的残物仔细的看与嗅了,在周边仔细搜索后指了个方向,一队人马便追迹而去,另外五人则挟了老船客们箭一般往回赶。

镇上一片肃杀,官兵们不由分说踹开门便到处搜人,家家户户连茅厕顶都没有放过,拿棍子戳了确认不能藏人,把百姓吓得战战兢兢,抱着家中小儿捂紧了嘴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官兵们搜查的时候,兄弟俩在驿馆打了一架,也不叫打架,而是姬武单方面把弟弟修理了一顿。

姬武暴躁得无以言加,他踹姬霆一脚,把弟弟踹得撞破墙壁飞进另一间客房里怒道:“便是苏知不对,汝也不应此时挑明心思!苏聪慧,且还病着!汝怎的就不能再忍忍,等到朕到来!有吾二人看着,他哪有机会生出这般事来?”

说着又踹烂案几,抽刀把床劈得喀喀作响,几下化为一堆废料。

“他病成那般,还好些天未曾进食,若倒于哪个路边未叫人发现,汝可想过后果?”

“还有那蒙人!居心叵测竟能跟踪一路,身手汝可想过?眼下苏只身在外,最易遭其毒手!”

姬霆由着兄长训斥,他捂着胸口,那处疼得厉害,倒不是被踢的,而是与同兄长样挂牵着儿子的后悔与心痛。

“是吾之错,”姬霆挥开倒在身上的乱木残渣,在满室残垣里躬曲着身体垂下头。“已经千里加急,让暗卫把苏的虎送来。”

姬苏的虎是当年他二人坐落骑所生虎子,黑乎乎一团,姬苏便起了名字叫大王,亲自喂养,连虎窝都铺了自己的旧衣,虽无甚机会出征,但姬苏喜爱得很,竟是把它野养于自己山头,当真做了个虎大王。这虎与苏感情极深,竟是真的只在那片山住着,不外走,每每苏到山下,它便似有感应般大吼着跑下来迎接了苏与其进山野放野玩。这种紧急时候,以虎代犬搜索追踪苏之痕迹,可行。若找到苏,以苏重情的性子,见到大王便要心先软上好几分。

武帝胸口急速起伏着,听了这话话眉眼还是一片阴翳,但好歹停下了手中的剑。

他走过去,把弟弟拉起来,说话时一个字一个字上下牙齿咬合,像是恨不得把这些话都咬碎:“悔之无用,京中并非太平,朕最怕这蒙人受人支使。”

说着,姬武居高临下看着姬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叹,半跪下来把垂头埋于膝间的弟弟抱在怀里,面上一片坚定。

“苏必能找回。”

他知道弟弟这会在想甚,他又何尝不是?

姬霆的声音闷闷传出。

“他竟能那般狠心……说走便走……怕是……怕是……嫌弃朕之心意,还是觉得朕背德违伦,叫他受了……玷污……”

“他怎的能那般狠心?他怎能?”

声音里带着一丝微颤哭音,咬牙切齿,姬武跟着疼痛的胸口微微颤抖,眼角也不由得酸涩。

小的时候,他们连哭的权利也没有,互相依偎着在黑暗里煎熬着坚强着,长大了为了仇恨苦练武艺,别人努力十倍,他们便努力百倍,十岁开始斗猛兽,从徒手撕兔捉鸟,到斗狼杀虎,游走生死,都没有流过半点眼泪,而现在,他们尝到心被人撕开的痛,尝到这种痛到无以复加的眼泪,是酸的,是涩的,是苦的。

这是多么令人痛恨的感觉,又是多么令他们发觉自己竟然还有软弱一面的不堪。

而这些,都只是心爱的孩子弃自己不顾远走高飞的举动带来的。

姬霆很久未曾被打击成这般模样了,他是兄长,他感同身受,可他不能萎顿,得让兄弟振作起来,像当年为了复仇那般,坚定目标,破开眼前的障碍尽快把苏找回来,在消息走漏引起朝廷内外大动荡之前。

姬武粗暴的掰起姬霆的脸,兄弟两眼睛对视着,像是要看进姬霆心底里去,姬武道:“便是嫌弃,汝能放下他?”

姬霆闻言,过了一会儿缓缓又坚定的摇头。

姬武便对弟弟扯出一个生硬又有些扭曲的笑:“既不能放,那就快些找回来,占了他,对他加倍的好,时日长了,总是能叫他自身至心只有吾二人。”

等姬霆点了头,姬武便甩开弟弟站起来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