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庄呸一声,无趣的站起来踢了祥云一脚,把他踢歪到一边。
“本王怎的有汝这么胆小一个总管?罢罢罢,快滚了,省得看着汝好心情都没了去。”
这厢姬庄无趣的往外上马车去外头邀请佳人一起用膳,那厢兵马司于淳谦的案头已经摆上了京城这几起古怪的抢偷纵火事件的案本儿,堂里血腥涌动,堂下几个血肉模糊的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人伏在地上不停颤抖,血水已经在身下汇成了一片。
于淳谦看着上边的事发经过、收受的悬赏,又看看暗卫们扒出来的发赏人的名字,一向温柔可亲的美大叔终于沉下了脸,拿起折子看堂下几个纵火抢偷的武人游侠,道:“为了诚信,受刑亦不吐露放赏人,有风骨节气,倒是让人佩服。只是再有风骨节气,扰乱京城安危、损害百姓及官员财物,已是犯法,三日后拉去西门口,鞭三十,谴西京效外营地作苦力一载。”
说完往外急步行走,机灵的侍卫已经套了马,于淳谦翻身上马,望宫中议事殿去。
诚王殿下买凶扰乱京城治安一事可大可小,可另外一件陛下来信催问工部石灰制作与匠人谴派灾地一事,就不是小事了。工部掌于诚王殿下手中,此事没有动静,只怕诚王在中作妖,且不管陛下得知如何雷霆震怒,便是于淳大司马此刻都怒极。
草芥人民!乱用职权!
诚王真是个猪脑袋,以前有太子殿下出头,风光盖住了他的本相,可太子一离开,他就现于人前作贱犯蠢。此番作为,与七年前趁陛下离京在京发动反叛的两王所为有何区别?蠢也就算了,别连累别人!
这么蠢笨,不如拘禁了免出大事!
姬苏睡着睡着,一连串的眼皮子不安的跳动,他还未睁眼,便感觉父亲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
姬霆细细的打量病中的儿子,短短几日姬苏就瘦了一大圈,眼皮下青黑,本来肤色似雪玉,而今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握着手腕子,隔着薄薄的肉肉,感受更多的是骨头的硬硌。
这病一场,不知要将养多久才能把人养回来。
他想到七年前的时候,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受了多大的苦,不哭也不闹,沉沉稳稳跟个小大人似的,也是病了好一场,后来就一直跟着自己与兄长睡,手里也总要捏着两人的衣角才安心。一恍眼,三尺长的个头长成了现在的瘦高,原来的乖巧可爱也渐渐变成了大脾性,有主见有主意,敢和自己与兄长呛声置气。
想到这里,眼前浮现这几年里姬苏的模样,从玉雪可爱到一板一眼,从狡诈到乖巧,夜里突然醒来抻脚长个子,从亲密无间到说眉眼长开,容貌越发的精致如仙,从怀里那小小一团,到现在刚刚好一怀……
姬霆从来不知自己竟有如此多的人间的情感,好像在此刻都恨不得爆发了,叫他心头又软又酸又胀又甜,他依从自己的心声,低下头去轻轻密密的亲怀里这个珍宝的指尖,把姬苏的手指含在嘴里细舔,随后又去亲儿子浓密的睫毛、眉眼。
儿子的一切都这么好,他想亲再多些,离苏更近一些,叫他嵌进自己怀里,不受丁点儿风吹雨打,叫他与自己作为一体。
姬苏震惊得无以复加,简直不敢相信眼下发生的一切。
怎么可能?
可脸上那灼热的触感骗不得人,何止眉眼,鼻梁鼻尖、脸颊,甚至于嘴角、嘴唇……
父亲他这是在做甚?父子再亲近,也不至于舔手指,亲嘴,这种分明应该是情侣之间的亲热动作,他怎的做得出来?
姬苏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双手挡住父亲的胸膛,猛的一推。
“做甚!”
群_954318008_整理制作_2022∞05∞04 20:39:03
今天别等我更新了。放火烧厨房,还不是一次,是两次。 第一次,为了做芹菜饺子去买菜和肉,结果忘记炖着排骨,回来厨房烟雾缭绕,焦臭味薰天;第二次,因为焦臭味不散,就煮醋想去味,结果人在面前醋都烧掉。我给自己送上膝盖,还好电磁灶自动关火,要是煤气,我九条命怕是去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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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零 出走
震惊与脑中的空白让病中的姬苏陡然生出无穷大的力气,这一推竟把姬霆推开了半尺,姬苏手脚比脑袋还快,跟着一脚就踢出去。
姬霆不防儿子这么凶悍,吃痛受了一记后,看着姬苏茫然的脸,皱起来的眉头还有明显的凶气,心又软,又痛,又有被竭力掩饰的真正被发觉后的松气与一丝自己想忽视的惧意与害怕。
姬武与姬霆的人生里,并没有得到太多的亲情与爱护,生母死于生产,英姑虽然对他们忠心,可于淳家培养出来的忠仆死士,到死都会恪守着那道尊卑的防线,仅仅在他们还是婴儿之时抱哄过,会走路了,便放开了手让兄弟二人学会坚强,学会忍耐,只要一哭就会被堵住嘴。
小孩子其实惯会看人脸色,英姑不对他们笑,面容冷清并不叫人发悚,反而是她的眼神,幽黑又深沉,就那般在他们哭闹时冷冷的注视着,不亲近,不训斥,保持着距离,兄弟俩便慢慢明白,英姑只是英姑,她不是他们的亲娘,不会像别的皇子家的夫人如夫人那样哄逗抱自家的孩子,他们是没人要的,是被宫里那群魍魉鬼魅们憎恨贱踏的,他们只有自己,只有对方,只能在黑暗得像浓墨一样的晚上互相抱紧了取暖。
及至终于被于淳家接走,姬家兄弟已经不知道放下猜疑、防备,他们已经经过时间与环境的打磨,生长出厚厚的外壳保护自己,变得强大,折磨报复那些伤害自己的人是他们执着的愿望。
他们最后成功了,快意人生的站在最高的位置做自己畅心狂想的事情,睥睨天下凌驾于一切之上天神之下。
他们也以为这样顺畅的路就是两个人将来的人生,他们的生命当中,只有扶持着走过最黑暗的亲生兄弟,谁料到天神与他们开了顽笑,送了个姬苏与他们,叫他们渐渐尝到了比割肉还痛的痛,知道心里有了一个人是每时每刻都挂念对方,恨不得把他融进身体的贪婪,又一边隐约希望看到他知道心意的惊讶,幻想的同时却还生出到可能被拒绝的那丝害怕,生平头遭明白患得患失这种隐秘的心情。
姬霆见儿子张牙舞爪又要来踢自己,经历过无数次危机一瞬的经验让他瞬间压下了翻滚的情绪,扑身上去压住姬苏,制住姬苏的手腕举放于头上。
亲了亲儿子的鼻尖,姬霆声音微微沙哑:“好好的要踢父皇,汝这胆子倒叫朕养得忒大了些,史上可有哪个太子敢踹皇帝的?朕就是亲亲汝,怎的这么凶狠?父皇就亲近不得汝?”
他说着,又亲了儿子几下,姬苏气得挣扎,可爆发后身体更虚弱,半分动弹不得,姬苏便张嘴猛的要咬,引来姬霆点了他的穴道,抱着他把头枕在儿子右肩脖处笑起来。
小崽子竟然这么凶悍,竟还想咬人,凭的可爱之极。
姬苏震惊过后还是震惊,甚至愤怒。
“就是亲不得!父……您是父亲!并非孩儿将来白头共首心仪之人啊!哪有父亲与儿如此亲……亲……”说着说着,姬苏脸烧得厉害,那个密如情人怎么也宣不出口了。
天下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的爹?亲儿子都亲到嘴上边来了,就叫只是亲亲汝?你当我瞎?我忒么是傻,可那么多年电视网络教育白受的?这种亲近明明就超越了人伦纲常、违伦背德……
姬苏不敢深想下去,他害怕那个字眼的意思,然而更不能忽视的是自己非常明白它代表的意义。
他不敢、他不想、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