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既是害怕又是无可奈何。

没有办法,如果不接时倾能闹翻天。

刚刚接通电话,时倾就神经兮兮问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和谁在一起?」

为了避免招惹麻烦,周越撒谎道:“在家,刚醒。”

那边沉默良久,就当周越因为他是在蓄力准备爆发的时候,那边轻声说道:“到了约定的日子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今天我很累,改天吧。”

「我这半个月都很听话,也没有骚扰你,你不能言而无信。」

“我真的很累,改天再去看你。”

不止是心累,他的身体也非常疲惫。

「那我可以去找你的。」

“你听不明白吗?我说了改天。”

连着被拒绝两次,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你不来找我也不让我去找你,周越,你心里是不是有鬼?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你能不能别那么神经质!我能和谁在一起?”周越因为心虚而恼羞成怒,语气非常不善。

「那是为什么?你答应过我要来找我的,周越,我已经等了你半个月了,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我今天要是见不到你,那我就不吃饭不吃药,直到你愿意见我为止!」

又是这套说辞,周越忍无可忍骂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时倾,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我也不欠你什么,你能不能多体谅体谅我?”

「那我就去死!我去死行了吧!!」

显然,和一个精神病患说道理是对牛弹琴。

周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得那么糟心,为什么生活会变得一地鸡毛,比起时倾,他才是更想去死的那个。

积压了一早上的怒火烧毁了他的理智,他怒骂道:“好啊,你去吧!你死了大家都省心!你现在就去死,跳楼割腕还是吃安眠药,你想怎么死都可以!”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要被这样对待?凭什么那些强奸犯掉两滴眼泪说两句道歉的话、他这个受害者不接受就成了罪人?

这他妈是哪门子道理!?

他情绪和语气过于激动,外面的齐晗也听到动静,又推开房门,倚靠在门框望着他。

周越将头侧到另一边,不动声色抹掉眼角的泪水,不想将自己的丑态暴露在别人面前。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轻声问道:「……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高兴了?」

这片刻的时间里周越也冷静了些,冲动劲儿过后心湖又变成一滩死水。

他和一个精神病人争吵太幼稚了,时倾现在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就像是走在钢丝上的人,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失去平衡,他没必要和时倾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万一真闹出人命不好受的反倒是他自己。

调整好情绪,他沉声道:“抱歉,刚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你别往心里去。”

那边沉默着没说话,但是从话筒中传出的呼吸的频率来听,应该是在哭。

周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是要挂电话了的,又怕那边真的想不开会出什么事。

齐晗看他举着电话在发呆,也不知道挂断没有,就轻轻叩了叩门板示意周越。

周越赶忙捂住话筒,怕那边听到声音。

但是已经晚了,时倾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表情空白一瞬,肩膀难以自抑颤抖起来,眼泪流得越来越凶。

周越急忙对着电话道:“好了,你好好吃药,下周有时间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他心虚挂断电话,选择逃避。

他看向齐晗,齐晗也情绪不明看着他。

就当他以为齐晗又要冷嘲热讽他一番的时候,齐晗直起倚着门框的身体,淡声说道:“浴室洗手台下的柜子有新的洗漱用品,洗漱完后就出来吃早餐吧。”

说完他就离开,给周越留下独处的空间。

那边周越挂断电话后,时倾还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却神经质咬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指甲,像是哮喘病患者般一边颤抖一边急促呼吸。

虽然叩门的声音不大,但是他确确实实听到了。

他的第六感很准,周越今天又实在怪异,他能感觉得到周越身旁是有另一个人的。

江家那两兄弟不可能,齐晗也不可能。

虽然现在周越在齐晗的公司上班,但是依照周越的性子,当初齐晗和他一起伪装陌生人强奸他欺骗他,周越不可能会放下心中芥蒂和齐晗在一起的。

而且齐晗和周越一向没什么交集,当初周越被江从溪和沈愿带走后齐晗也没什么表示,想必和周越发生关系也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他那个好表弟沈愿。

放下早已经挂断的电话,他找到沈愿的号码。

……

可被他误认为奸夫的沈愿太冤枉了。

沈愿知道今天是周越去找时倾的日子,他自认为已经和周越确定了关系,自然是不希望周越再去见那个疯子,所以一大早就跑来周越家截胡,但是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有人回应。

担心周越出什么事,正准备叫开锁公司开门进去看看时,隔壁邻居家的奶奶买菜回来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