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1)

两个人双双躺下,于燕叫他:“老公。”

“嗯?”

她握了他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我们来给他们取名字吧。”

“听上去你已经有想法了。”

“蒋文明,蒋礼貌。你觉得怎么样?”

“……”

“要不叫蒋学金?学习肯定不错。”

“……”蒋攸宁闷笑不止,于燕拍他,逗他,自己也笑了:“那你说叫什么?”

蒋攸宁想过两个,轻声说了,于燕听完认真琢磨:“蒋于正、蒋于安……”

一身正气,一生平安。

她转身,望进他清亮亮的眼,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我喜欢这两个名字。”

蒋攸宁没说话,起身关灯,于燕侧卧着,右手伸到后面和他交握:“等我瘦下来,我要重新戴回那个戒指。”

“好。”

“还要拍婚纱照。”

“好。”黑暗中,蒋攸宁亲吻她耳后的肌肤。

他还欠她一个钻戒,一场婚礼。

这些他都好好记着,会好好补给她。

第77章 春天见 番外三

正月初六这天,于燕住进了岚城医院的产科病房。

尽管之前查了很多资料,看了很多纪录片,但真的临上战场,还是免不了心生紧张。

张菲两胎全程都在私立医院,对公立的环境颇有微词,蒋母本来无所谓,但听完送于燕进了病区,还是忍不住骂蒋攸宁:在医院工作这么久,自己老婆要生了连间单人病房都争取不到。好在于燕并不在意,相反,她觉得有床位已经很幸运了,她是高龄产妇,又是双胞胎,尽管一次次的检查结果都很好,但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蒋攸宁嘴上不说,却坚持让她待在三甲,为的也是尽可能减少风险。

和蒋攸宁的预想不同,产科医生根据各项指标,给的建议是先试着顺产,中途生变再顺转剖。蒋攸宁怕于燕受二茬罪,于燕则相信主治医生的话,还给自己打气,说孩子不舍得为难她,两个人由此有了认识以来的第一次意见不和。

其实于燕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什么,之后想想,或许是刘仁美给她分享剖腹经验时把她吓到了,但当时她无暇冷静,就是一根筋。住院前天晚上,蒋攸宁在房间里给她收拾东西,她以为他生了气不理她,偷偷摸摸抹眼泪,被发现又缠着他一声声叫老公。蒋攸宁被她叫得心都化了,也顾不上那些未知的担忧,只连连道歉,柔声哄她入睡。

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反思自己,作为同行,他应该相信术业有专攻,作为家属,也应该全力支持,而不是打击她的士气。于是,第二天一早,于燕吃完他做的爱心早餐,听完他细细的叮嘱和宽慰,自信得宛如出征的将军。

由于疫情管控,一张病床只允许一位家属陪护。于燕和蒋母在产科病区住了三天,除去晚上睡不好之外,其他一切正常。同病房有个小姑娘先兆早产,要不间断输硫酸镁,蒋母见她没家人陪同,就在她去上厕所时帮忙提下输液袋。

蒋母白天守着,晚上就交给蒋攸宁。到了第四天上午,蒋攸宁和母亲换了班,没走多久,于燕就开始宫缩,很快被拉进了待产室。于燕本来还觉得新奇,后来渐渐难忍,特别是听到旁边的小姑娘疼哭了一直要妈妈陪,心中难免酸涩。过了会儿,护士来给她检查,有点惊,说是已经开指了,于燕脑海里闪过纪录片里的画面,竟有些懵懵的,又因为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慌张,听从护士安排时还有闲心问:“什么时候最疼?我不打无痛也可以生吧。”

护士笑了下:“可以,但你要忍得住。要打的话提前说,麻醉师得等。”

于燕哦了声,痛感断断续续的,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她百无聊赖,开始和蒋攸宁发短信,心想,或许等他下班了,她就生完出来了。她尽可能安抚自己的情绪,帮助放松,然而她到底低估了分娩的威力,疼痛袭来确有预兆,可惜毫无怜悯之心,它从轻到重,从间断的一阵阵到越来越频繁,直至如浪潮般持续猛烈。她死抠住床板,像抓住救命稻草,崩溃的声音也从喉咙爆发。

蒋母的电话打进时,她哭得狠了:“妈,我不想生了……”

蒋母顿时心揪:“燕燕……”

“妈,你带我出去,我不待了,我要走。”

“好好好,妈过来。”蒋母连忙赶去产房外,却被护士拦住,于燕意识不清,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看见自己的医生走近,哭着说:“我要打无痛。”

医生见状也皱了眉头,等到上了产床检查:“不要打了,人工破水准备生吧。”

于燕能忍,开指也快,一切准备就绪,护士去外面通知家属。蒋母虽亲历过两次,这次却特别不淡定,给蒋攸宁打电话一直没人接,急得低咒,直到联系上戴焕中,才知他在内镜中心有场紧急的介入手术,而另一边,于燕疼得要命,上了产床竟还清醒了几分,医生问她要不要陪产,她心一横,咬牙摇了摇头。

“那你放轻松,一定要听我的话。”

“……嗯。”

持续的宫缩让于燕痛哭出声,医生叫着她的名字不断鼓励她,先人工破水,再和助产士一起配合挤压。于燕大脑空白,像是执行命令的机器,她一边哭一边使劲,感觉到医生伸手进去调整胎位,然后慢慢地,孩子出来了,随即是一股哗啦奔涌的热流。

医生松了口气:“这是老大啊,哥哥。”

于燕头发汗湿,睁大眼睛,紧张地问旁边的助产士:“他怎么不哭啊?”

“别急别急。”医生清理完口鼻,登时,洪亮的哭声传来,于燕却失声哽咽。

医生鼓励她:“还有老二,再加把劲!”

于燕想哭,想叫,想发了狠地骂人,事实上她也骂出了声。二十分钟后,医生抱出妹妹,于燕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仿佛有什么正离她远去。紧接着,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她依稀听见医生说什么纱布,补液,掺杂着自己的心跳,稚嫩的童声,还有熟悉的温柔的叮咛。

她哭得脱了力,内心反而慢慢平静。

尽管她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困难在等着她,但她今天有了一双儿女,生命中多了全新的属于她的血缘联系,那么,以后的酸甜苦辣,都不再是她一个人尝。

蒋攸宁的手术很成功,老人转危为安,被送回病房。他脱掉隔离衣,看见手机里的消息和来电,出门的脚步有些虚浮。

往住院部走的路上,碰见下班的戴焕中和李文教授。

“攸宁,你妈妈报喜了,母子平安。”

“嗯。”

“恭喜啊,小蒋,儿女双全。”李教授笑着说,“我进修回来,你都升级当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