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跌坐在地上,眼中弥漫水雾,小心翼翼地提问:“为什么?”

还能有为什么?蔚招盯着那孩子脚边土地里钻出来的嫩芽,分明与那想杀了自己的古树具有同样的气息,蠢蠢欲动地又要一拥而上。

那小孩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突然落下泪,“我怎么会害你,这世上唯一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人就是我啊。”

“……我是怕我会伤到你。”

蔚招的手被那孩子紧紧抓着,死亡与暴虐的气息不住地外涌,血红色的光芒溢出,沿着孩童的手臂攀附而上。或许是二者天生相克,那孩子又抑制着脚边的枝干生长,这血光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小孩,本就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皮肤上浮现或干瘪或肿胀的脉络。

蔚招控制不住血光,他喊小孩松手,那小孩却紧咬着嘴唇,白着一张脸摇摇头。

“你没看出来吗?它在排斥我。”蔚招低声哄着,“松手吧。”

“我不,”小孩儿倔强地噙着泪反驳,“对不起,对不起。”

蔚招不明白,为何受伤的是他,他却要跟自己道歉。见这孩子身上浮现出黑色的瘴气,皮肤隐有溃烂的迹象,蔚招连忙一个手刀将他击晕。

就在孩童昏迷过去的同一时间,一直被抑制着伏击在旁边的树根突然破土而出,直冲蔚招面门。

蔚招拔腿就跑,他隐约猜到了古树要杀他的原因。

传闻缥缈峰峰顶的古树与天地同寿,甚至触及天机,感知万物运行规律,代表着生机与希望,是殷州唯一一棵神树。木婴本与这棵神树同样寿命绵长,然而它日日夜夜生长在满是瘴气的鬼渊里,沾染无数恶念,早已沦为邪物,如今蔚招携着木婴堂而皇之地回到圣院,回到殷州的最中心,回到神树的身边,神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蔚招早就意识到神树会对他动手,但他没想到会那么快。神树在蔚招成年之际故意潜入其梦中,将其引诱,然而蔚招一开始在木婴的帮助下逃过一劫,神树便直接将它在人间的代行者也拉入梦里,可它没想到,代行者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对蔚招出手。

如今代行者陷入昏迷,这神树瞬间耀武扬威,借着代行者的身躯沟通天地,追逐蔚招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蔚招逃窜得甚是狼狈,但他心情极好,甚至引着那神树的根系在这绕圈画画。

天上掉下来个双胞胎弟弟,是弟弟!蔚招感觉自己像只欢腾的小鸟一样,他越来越兴奋,湛蓝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有无数灯火映入其中。

“想见你。”

蔚招喃喃自语,胸腔里闷闷的,从心底生出了强烈的欲望,沸腾着,燃烧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去见他,去见他!

感应到蔚招的想法,那神树突然凝起数根枝干化为巨掌,迅速从天而降!

来不及闪避,蔚招周身血光骤然变得猛烈,将他严密包裹。

“臭木头,”蔚招勾起唇角,迎着那巨掌笑得肆意张扬,平生一股邪气,“早晚烧了你。”

【作家想说的话:】

好难写,写不动了,躺下。

人不该第一次写文就尝试长篇,尤其是没捋好大纲的前提下。虽然主线大致是定下了的,但是剧情分段以及叙写方式并没有考虑好,搞的剧情乱七芭蕉(心情也是乱七芭蕉),叹气,能写多少是多少吧。

第三十章 蔚家小公子是一位魁梧的男子

自打被神树那老贼暗算,蔚招神魂受损,虚弱地养起了伤。

严鸿年龄恰好未满二十五,勉强凭借新一轮钞能力获得圣院学子的身份,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蔚招随叫随到的侍从,特地选了和蔚招一样的课程,每日清晨替受伤的蔚招洗漱好,再陪他上学用膳。

起初他还不知从哪搞了副轮椅,把蔚招气得喊道“我是神魂受伤又不是腿断了”,被罚在院子里站一晚上。

陆珈和落嫣来看他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所谓的侍从吓了一跳。

蔚招摆弄着严鸿那张借木婴之力而变得满是狰狞瘢痕的脸,介绍道:“捡来的小仆人,很好用哦。”

严鸿那时已经不叫严鸿了,蔚招给他伪造了身份,更名为梁雀。

原因是他上辈子的世界里有个家喻户晓的“燕雀”和“鸿鹄”的故事,既然对方决意舍弃过去,那就做一只普通的燕雀便好。

梁雀对新名字很满意,即便蔚招并未将名字的来由解释给他听。为了掩饰身份,他干脆引导那些细小的枝条爬在脸颊皮肤下面,伪造成毁容的模样,木头缠绕形成的假右臂也藏在黑色的紧身臂套下,将每一根手指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陆珈不相信梁雀所说的“海外小岛来客”的身份,他对殷州江湖海陆的地志都很了解,知道海外来客即便穿越海上暴风和漩涡,要越过大陆边缘的鬼渊这一道天堑有多难。他逮住梁雀盘问了数个时辰,然而有旁白君这一外挂在,他不得不相信这个捏造的身份。

抛却陆珈的敌意不谈,落嫣与梁雀的关系拉近得很快,自从听说那所谓的蓬莱岛有许多她闻所未闻的生物后,她就对那里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兴致勃勃地将蓬莱岛加入了之后周游的计划里。

二人的到来并非只是单纯的探望蔚招,他们还带了重要的信息。衣衣03796821群,还有其他h篇

就在缥缈峰静修第三日,殷国太子殷煊也来了,峰顶突然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以古树为中心扩展数里,将修道台上入定的二十位学子都惊动。

由于那古树所在的湖心小岛设了禁制,众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本就浓厚的灵力越发充裕,他们即刻投入到近乎贪婪的修行中,不断将灵力纳入己身,无暇顾及其他。

“那太子也是奇人,居然能引动那种程度的天地异象。”落嫣又是星星眼的模样,感慨道,“可惜殷国皇室中人一个个都宅的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然我真想认识一下他呀。”

“我也很好奇。”

蔚招笑了笑,眼神飘到了书案,那内屉里放着的正是何来与他来往的书信。

机会很快到来。

作为本届外院灵力流的种子选手,蔚招同其他优秀学子一样获得了宫内一份实习的差事,每月都有一周时间要在宫内当值。像这类机会在圣院有很多,算是给圣院学子提前牵线搭桥,由此看来,若是想走殷国的仕途,以圣院为踏板是最佳选择。

此时距离蔚招入学已有半年之久,他的神魂当初被神树一巴掌拍了个稀碎,如今也恢复得差不多,自然爽快地填写了实习申请,收拾包袱准备体验社畜生活。

带有院长殷行烛亲笔签名的函书很快送到蔚招手中,根据他的意愿和特长分了个大理寺的岗位,负责整理各类案件卷宗、修补牢狱阵法等。

实习岗位不提供住宿,需要连续一周每日早晚往返于皇城与圣院,蔚招想想就头疼,这可是意味着要早至少半个时辰起床。

蔚子修此时突然提出的合宿建议宛如甘霖,很快被他审批通过。自从开学以来,蔚子修一直随那位与宣家颇有渊源的供奉修行,十天有九天在皇城内,他听闻蔚招要来大理寺,正巧与他所在的玉微宫仅一街之隔,当即传信邀请蔚招合宿。

想到二人能再度近距离相处,蔚子修的小心思又浮动起来,满怀期待地提早两个时辰在城门等蔚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