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又是遗憾又是忧虑,只能说:“你在学校里不好叫锁匠,我帮你联系一下,加一条子,然后和学校那边打个报告。”
身为学生,不得损坏校内公物,在宿舍房门上加料,显然在损坏公物的范畴之内。
但如果有老师出面作保,学校自然也就会多理解几分,虽然损坏公物依旧要进行赔偿,但是却能免除一定的罚款金额。
苏半白的举动实在是再贴心不过,就连一向都冷着个脸的好学生都再维持不下去自己的冷漠,他的眉目像是被水雾蒙上了一层似的,软绵绵地融化开,当他露出一点零星笑意时,便展露出一种冰雪消融似的惊艳美感。
少年平常很少展现出这样的神色。
他要么皱着眉头,眼底带着抑制不住的羞耻,与被压制着的怒火。
要么神色冷淡,整个人都像是披着一层霜似的,像是会把接触的人冻伤,叫人生出敬而远之的畏惧感。
于是这罕有的笑意就变得珍贵起来,叫人在看见的时候,就像是窥见了什么秘密似的,生出满腔惊喜,与被友善对待的受宠若惊来。
苏半白自然也不能免俗。
甚至因为自己的心底的浓烈情绪,生出一股头晕目眩的痴迷感,他控制不住地将目光落到少年的脸庞上,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在心底珍惜万分地把少年的模样铭刻下来,藏在记忆最深处。
之前的忍耐换来的成果,远比苏半白自己所想的要多,他无比庆幸自己克制住了身下的欲望,这才拥有了少年交付而出的满腔信任,并且因为这份信任,和少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苏半白早上还有课,他们只待了一会儿,年轻负责的师长便拿着自己的教案和课本要出门去学校了,他临走前给自己饱受欺辱的学生留下了教师公寓的钥匙,让他之后要是碰到肖长空的骚扰,可以直接躲到这里来最好还是当场打电话给他,让苏半白来处理这个无法无天的狗崽子。
临安一一应过他的叮嘱,等到又到了上课时间,便拿上钥匙出了门。
他还在休息期间,对这一天的事情早有规划,尽职尽责的系统宿主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又回复了发来了许多信息,担忧无比的可爱青梅,无视了别别扭扭期期艾艾地发来消息的肖长空,冷漠无情地把他拖进了黑名单。
随后他便目标明确地前往了校医务室所在的位置,医务室里一如既往的冷清,英俊的校医正在翻阅一本写满了字母的原文书籍,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难得地显露出一些严肃和认真。
他之前既不耐又漫不经心的坏脾气的模样给临安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这幅认真研读书籍的模样叫人忍不住地生出了一点惊异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少年的注视过分明显了,坏脾气的校医抬起脸来,挑了挑眉毛,一副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又来了的模样。
“又被肏了,屁股疼?”
他漫不经心地询问着,顺手把笔记本和书夹在一起,放进了抽屉里:“脱裤子,我看看。”
“………………”
少年像是被他的直白噎到了,他皱了皱眉,手掌因为强烈的尴尬情绪攥紧了,面上却还维持着冷漠的表皮:“………不是。”
“不是?”
校医已经找出了干净的一次性手套,他听到少年的否认,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你过来干什么,看着也不像是感冒了。”
他瞥了一眼少年明显红肿起来的嘴唇,要是没被肏,嘴唇怎么会肿成这样?也不知道是被亲肿的,还是被谁一下一下肏肿的。
一想到有人先他一步尝到了少年的滋味儿,南行灯心里就有点儿不痛快,但不痛快归不痛快,他表面上却依旧滴水不漏,一副公事公办和人不熟的冷淡模样,叫人很难提起提防的心理。
少年显然也被衣冠禽兽的伪装蒙骗了,他微微皱了皱眉,虽然觉得自己的诉求很难说出口,但在面对看他就像是在看着一盘生猪肉似的医生时,这样的难堪感觉就消减了许多。
“我是因为………之前的,敏感度异常。”
他忍着那股难言的尴尬说完这一句,便抿着嘴唇,等待医生的回应。
“哦,是因为这个啊。”
南行灯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他的口吻平淡又自然,就好像少年只是因为感冒,所以过来这里买一点感冒药似的:“我没准备东西,之前的跳蛋是不好用吗,还是已经用坏了?”
“………………”
他的每一句询问都在刺激少年的忍耐力,糟糕又恶劣的记忆顺着医生的声音翻上来,在少年脑海里反复播放,临安是很明事理的人,明白这不该怪罪治疗工具和开药的医生,但是脸上却依旧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排斥的神色:“………不太好用,如果可以,请别给我那些………拿回去的东西。”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皱得简直能打出一个中国结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回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脸庞连带着耳廓,都覆上了一层浅淡的绯红。
这本该是难得的艳景,偏偏少年的眼里盛满了怒火,他显然不想在南行灯面前失态,有心压抑着,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让人发怵的低气压。
好的。
南行灯打量着他的神色,已经可以确定少年肯定是因为那两只跳蛋遭遇了什么,这才又犹豫着找到了他这儿来。
看来他之前的表现还算不错,不然少年也就不会再出现在这儿了。企鹅群??一漆??
南行灯一边默默地在心里做着分析,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表演:“不拿回去你怎么用?身体敏感度异常必须经常锻炼,不然慢怠一段时间,就又和以前一样了。”
他微微皱着眉头,眉梢带着一点儿不耐的情绪,像是尽职尽责的医生看到了不遵医嘱的病人。
“抱歉。”
少年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那双形状漂亮的长眉皱得更紧,他显得为难极了,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那种东西………我不太方便,我可以每天都抽出时间过来这里………如果可以。”
“?”
本该精明的兔子一头扎进了猎手的陷阱里头,这惊喜来得太突然,经验丰富的猎手一时之间都懵了。
他本还以为要再和少年打几个回合的太极,再一点一点引诱,才能让他红着脸张开腿给自己肏,哪里想得到这兔子看着明明这么聪明,却能反手就把自己给卖了。
南行灯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莫名地生出了某种诱骗小朋友的负罪感,但随即就又用漆黑的心肠和城墙一样厚的脸皮把那点儿负罪感捏了一片碎渣渣。
转而用怀疑的眼神把卖了自己的傻兔子上上下下地巡视了一遍,满怀疑虑,极不信任似的开口说:“你行吗?”
“我有足够的时间。”少年微微抿了抿嘴唇,道:“每天中午,或者下午晚饭的时候都可以,如果不行,我也能试着申请其他的时间。”
他的成绩十分优越,就算不上课也完全跟得上进度毕竟他的进度早在之前就已经一骑绝尘地超出高中生该有的程度了。好学生往往都更能得到老师的宽容对待,少年略做斟酌,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得到相关特赦,如果实在不行,他还能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来,以此换取每天的治疗时间。
临安并不是会因为享乐而懈怠生活的人,他起码已经经历了两百次高考,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试卷都曾触及过,许多知识都安静地堆积在他的大脑内,就像是堆满了东西的库房,如果想要使用,就只需要进去拿取,储存在里面的东西不会有丝毫损坏,只是需要人拍拍上面落的灰尘而已。
衣冠禽兽看了看皱着眉头,执意“治疗”的好学生,似乎是被他的诚意打动了,于是口风终于松动了一点儿,“………行吧。”
他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有点儿难看,人面兽心的校医先生为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叹了口气,就好像是为了难缠的学生,付出了很大的牺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