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笙稍稍移眼看他,眼角余光将他所有的别有深意尽收眼底,讥诮出声,“明诚,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的人了?”
顾明诚呼吸一滞,迅速低头,腰身弯成九十度,“顾总,我没有。”
男人起身,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向浴风的落地窗前,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执着茶杯,目光清冷地望着前方。
“没有?”他的声音更为讥诮,冷意跃然纸上,“那你是在替谁试探我的态度?”
顾明诚维持着姿势,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因为他深知,在这个人面前,辩驳是大忌。
铃声在这时突兀响起。
顾明诚动作不敢有变,只掀起眼前观摩眼前人的反应,见他依旧背对着,犹豫再三才接下电话,脸色一瞬大变,“顾总,时夏小姐和时毅在门口遇上了。”
顾修笙眼神微微闪了下,笑了,“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要不要派人过去处理?”
顾修笙撩开窗帘看向某个方向,眼里有丝兴味在,“不用。时毅那个老谋深算又畏畏缩缩的家伙,在她面前讨不到半点好处。”
顾明诚:“……”
“让时毅回去,我不想见他。”
“是。”
遇上时毅,时夏除了微微的惊讶,就是想到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多年不见,他依旧目光犀利又强势,也依旧是居高临下的睥睨高姿态看她。
寻思着他也不会搭理自己,时夏固然不会自讨没趣,径直走向黑色车子。陆亦宸今天去了公司忙,她是拜托礼叔接送她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
时毅觑她一眼,他心里是瞧不起这个血统不正的丫头片子,平日里别说搭理她,连正眼看她一眼他都嫌脏了眼。
但看到她出现在这里,心底还是存了疑的。这个庄园早前被人高价买下,而且这个人他认识,此番前来也是收到了消息想要拉拢关系,怎么也想不到,时夏会出现在这里……
这其中利益关系牵扯太多,等不及她的回答,时毅一下子顿悟,“你来这里是见顾修笙?!”
审视的目光,质问的眼神。
时夏停了步,迎上他苛刻的目光,冷冷一笑,“与你何干?”
“连时域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这目无尊长的野性到底是谁教的?”时毅笑了一笑,脸上没有任何的愤怒,嫌恶又嘲讽地从上至下打量她一眼,“真是跟你那个妈一样,不入流!”
这样的话,时夏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听见了,内心早已免疫。她充耳不闻,越过他直接走人。
“等等”时毅叫住了她,“你手上握有时氏集团百分之七的股份,是不是?”
时夏懒得跟他废话,站在原地头也不回,“有话直说。”
时毅难得的欣赏了一次她,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眼底的厌恶依旧存在,“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握着那些股份无非是想分时氏的一杯羹,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见姓顾的。你无非是想要高价抛售,干脆报个数目出来,我买下你的股份,怎么样?”
第175章气度就该是这样
第一百七十五章气度就该是这样
话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强硬,软了不少,倒像是在打着商量的友好语气。
“不怎么样。”时夏一字一句听完,只觉得无比可笑,“上一秒正眼都瞧不上我,下一秒就摇着尾巴问我要股份。时毅先生,我就是再不入流,总比您见风使舵的哈巴狗姿态强。”
时毅气得脸都青了,时夏并不打算给他反击的机会,先声夺人,“正如您所说,我名不正言不顺。所以能做的事太多了。没准谁让我高兴了,那百分之七的股票我能拱手相送。也没准我一不高兴,您不仅不能得偿所愿,还得倒一个大霉呢。”
她字字珠玑,用最平静的话语回击过去。话里行间,讽刺与威胁同在,态度明了。
“你!”时毅气得双唇抖动,“时域十几年就养出你这样一个白眼狼!”
时夏扯唇冷笑,“您有什么资格说我?”
“在时氏集团鼎盛发展时决策失误导致集团损失惨重的是您;在时氏集团融资失败面临生死危机时又卷款跑路,冠冕堂皇地解释是为集团员工着想的也是您;危机瓦解冰消后又将所有过错推至董事长,恬不知耻地要求罢免董事长的,又是您。甚至明里暗里拨弄是非搞得整个集团分崩离析的,更是您。”
这些事情时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念及那血缘关系从不开口计较,也就更加助纣了时毅的变本加厉。
时夏早就看淡了这层窗户纸般薄弱的血缘关系,她不在乎,也不需要隐忍。因为过往的经验一一告诉她,一旦在乎了隐忍了,他们只会无情地将自己践踏到底。
“你给我闭嘴”
坐在高位被人阿谀奉承惯了的人,怎么听得这般真实的话语。只是这些事情时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念及那血缘关系从不开口计较,也就更加助纣了时毅的变本加厉。
时夏见他恼羞成怒,脸上冷意更甚,迎上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冷笑,“与您所作所为相比,您的反骨无情是不是比我这个白眼狼更胜一筹呢?”
时毅听得横眉拧脸,胸腔一上一下抖动着,气得不轻,扬起手就要打过来。
“时夏小姐,陆总让你快些回去。”礼叔不知何时下了车,走过来时夏这边,态度恭敬地说完才正眼看向时毅,“时先生,我家先生交代过要将时夏小姐毫发无伤的送回去,请你息怒。”
听到这话,时毅脸色微变,讪讪放下了手。
目送两人离开,连个眼神余光都没有留给他一丝一毫,时毅所有愤怒达到临界点,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导致他的脸色更为阴沉,扬手就把手机甩出去老远。
车子扬长而去,驶出了庄园的地带,时夏才觉得胸口没那么郁闷。
“礼叔,刚才谢谢您。”
礼叔从后视镜望过去,“先生还不知道你遇到时毅的事,刚才是我自作主张而已。”
时夏眼里闪过惊诧。
礼叔捕捉到了,笑道:“时夏小姐,你刚才的样子让我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