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你是对我...有恩,但这是两码事。”沈卿言偏过头不想与之争辩。

“你对我就真的毫无感情?”江墨峷头疼欲裂。

沈卿言怎可能对他毫无感情,见到他中毒那副担心模样,有那么多报复他的机会却从不下手...但那人就是不愿直视他们之间的感情,总是想和他撇清关系。

“我不想聊这些...”

“你对我有感情的!你不排斥我,甚至离不开我,就像现在你也在渴望我一样,你只是一直压抑着不想承认!”江墨峷有些急躁,他在这段关系中并不自信,这些话更像是在安抚自己。

而沈卿言就像被戳到痛处的猫寒毛竖立尖锐的回道:“我怎么离不开你?如果你放我走,我可以立刻消失,我对你毫无留恋!”

“卿儿,别这样...”江墨峷痛苦掩面,语气中说不出的颓丧:“以前的错我会尽可能弥补的,只求你试着接受我...”

可他的乞求只换来了长久的沉默,沈卿言不愿看到这样陌生卑微的江墨峷,穿好衣服惶惶逃离了那间屋子。

意外的是江墨峷也没有追出来,沈卿言心里总归还是有些空落落。

夜间,沈卿言独自睡在隔壁屋中说不出的冰冷,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要回去找江墨峷,可他们刚吵过一架,况且他又不是离不了那人!

可最终他还是彻夜未眠,一晚的胡思乱想。他想起了自己坠落山崖被江墨峷救回,那人粗暴的夺走第一次并把他困于洞中,之后那些淫靡不堪的经历更是让他羞于回想...

但随着日子流逝,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转变,江墨峷不再将他当做脔宠对待,沈卿言也不再战战兢兢,他们甚至会一起习武练剑嬉笑打闹。沈卿言当时觉得自己是在苦中作乐,可现在回想起依旧忍不住扬了嘴角。想起江墨峷送他剑时的口是心非,明明是精挑细选的宝剑却非说是自己随手捡的;还有那人教习时的耐心细致,对他毫不吝啬的赞许;打斗时把握着度的体贴......那段时光确实让沈卿言收益匪浅,甚至融化了他对江墨峷尖锐的敌意,但就在他快要接受这样的生活时,江墨峷又玩性大发。不顾他感受的欺骗玩弄打消了沈卿言的一切好感,更坚定了他逃离的决心。

之后沈卿言佯装失忆利用江墨峷,可那人的做法太让他出乎意料,竟想要和他作对夫妻,甚至还装的有模有样,沈卿言只能心情复杂的陪他做戏,甚至偶尔会恍惚那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哪怕后来他逃离了那人,一个人躲在噬魂殿时也会忍不住念想琢磨,那人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

这样一路想来,过往那些糟糕的回忆已不甚清晰,反倒那人对他的处处维护历历在目,他对江墨峷的恨意好像只是心底的坚持...为了压制住那不该萌生的情感...

天光刚泛白,沈卿言就忍不住去敲江墨峷的房门,想要为自己昨天的过激道歉,毕竟江墨峷为了自己受着剧毒,脾性也改变了不少,自己不该那样决绝...

可他在门外局促的等了半天也毫无回应,一推门发现根本没锁。于是沈卿言蹑手蹑脚的溜进屋子,差点被地上的酒坛绊倒。

怎么喝了这么多......

江墨峷此刻正颓废的瘫在床上,一身的酒气,沈卿言也不嫌弃爬上床边,轻声唤着:“江墨峷,醒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墨峷沉重的眼皮动了动,接着大臂一揽就把沈卿言压在了身下。

沈卿言正对上了一副惺忪睡眼,这样的江墨峷可真少见...可还来不及让他细细品味,江墨峷的眉头就蹙了起来,盯着他青黑的眼圈不满道:“没睡?”

沈卿言不太愿承认自己因为江墨峷而失眠,幸好那人也没要他的回答,直接把他揽进怀里罩上被子补觉。

被熟悉温暖的气息包裹,一夜的愁丝都消失无踪,困意立刻汹涌袭上,沈卿言甚至忘记自己的目的,就这样窝在江墨峷怀里沉沉睡去。

但当他再度醒来时,床榻间只余他一人,身侧的位置早已变得冰冷。

沈卿言以为江墨峷只是出去散心,可他等到天暗也不见人回来,心底的焦虑再难掩藏,江墨峷从未在外面待到这么晚过。

他打算出去找人,但刚出了屋,迎面就瞅见一团黑影倚靠在院门槛上像是昏迷了。沈卿言防备的靠近想要查明情况,却发现那人竟是江墨峷!

不知什么时候他回来了竟还晕倒了。

沈卿言忙把人扶回屋中,江墨峷的脸色即使在烛光下也毫无暖意,灰白破败的毫无生机,若不是沈卿言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真会以为江墨峷死掉了。

他怎么会出去一趟就变成这副模样,哪怕一只手不能动作,这附近也没人会是他的对手,而且沈卿言没在他身上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这样毫无缘由的昏迷沈卿言只能往最坏的那面想:难道是白烬...

江墨峷不是说没事吗...

沈卿言几乎是颤抖着扯开江墨峷的衣襟,但还没褪到臂膀处就看到青黑的毒液已经渗透到了左半身,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扩散。

沈卿言一瞬间甚至有些无措,手忙脚乱的锁住江墨峷周身的穴位,学着江墨峷以往的作为,往其体内输送内力来抑制毒素。

可白烬的威力不容小觑,沈卿言已额冒虚汗,江墨峷也没有转醒的迹象。身心俱疲的沈卿言被恐惧忧虑挤满,他好怕江墨峷就这样再也醒不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卿言已经意识浑噩体力不支,江墨峷这才精神回笼。

沈卿言感受到他苏醒的一瞬间就泄了力,整个人虚脱的靠在床头,原来江墨峷上次救治他是这般痛苦。

而这边江墨峷人虽然醒了,但显然精气体力都没恢复,堪堪扶起无力的沈卿言,抑制不住的心疼:“你都做了什么?”

“你晕倒了...白烬发作了。”沈卿言心里的弦还紧绷着,看到江墨峷这般虚弱更加忧虑不安:“江墨峷,怎么办...那毒你好像控制不住了...”

江墨峷自然知道。

昨晚因和沈卿言置气喝了一夜的酒,忘记了例行放血止毒,结果第二天一醒就发现手臂上的毒素开始缓缓蔓延。他怕惊扰到还在补觉的沈卿言,于是去了外面处理,没想到这次的毒发远比他想象的更难控制,精力透支的他甚至撑不到进屋就晕倒在了门口。

“还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有办法可以解掉白烬,不会有事的...”沈卿言甚至无措的去安慰江墨峷。

江墨峷勉力扯了扯嘴角,并不打算和他聊这些:“卿儿这么担心我,为什么不能承认对我是有感情的,哪怕是哄我也好。”

沈卿言看着他这副模样锥心的疼,哽着嗓子回应:“我是担心你,也弄不清对你的感情...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不想你因我而死,江墨峷,我们试试解毒的方法好不好?我知道修炼崭欲决是可解百毒的...”

“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我就会一直陪着你,解毒的方法也会有的,但崭欲决不行。”江墨峷拒绝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给沈卿言周旋的余地。

“为什么不行,明明可以的!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办法了啊!”沈卿言不懂这人怎么这么执拗!

“你知道崭欲决是怎么修炼的吗?那是极端残忍的双修之法,若控制不当被采补的一方会被吸干精气而亡。我不可能让你来冒这个险!”

沈卿言有些怔愣,他没想过这件事会如此危险,他甚至有可能为此丧命。为了江墨峷真的值得吗...

可这样的念头在他脑中几乎稍纵即逝,江墨峷身上的毒本就是他该受的,若不是被他移出,自己可能早就没了命,他这个时候怎能退缩呢,况且...况且现在能救江墨峷的只有他了。

“江墨峷,我一点都不介意,我相信你控制的住...你不要再拒绝了。”

江墨峷心里也止不住的泛酸,久干的眼眶甚至也略带湿润,沈卿言能这么想他已经死而无憾了,那儿还能让人以身犯险:“卿儿,我曾经修炼了那么久的崭欲决,深知采补时要控制住自己有多难,我不会与你修炼的,解毒的事我会另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江墨峷你就那么想让我背负着害死你的内疚痛苦一辈子?”沈卿言的情绪也有些崩溃,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江墨峷因他死去,“无论你愿不愿意,也不管后果如何,我必须帮你把毒解掉,不然我就把毒再移回我身上,反正你现在也打不过我!”

沈卿言如同一只炸毛的小兽凶狠霸道的要挟江墨峷,毫无理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