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像是被挠到软肉,立刻粗暴拒绝了这个提议:“老子不需要你教做事。”

孔思修料到他这个反应,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怕什么嘛,我的江大队长,怕郑羽知道你杀人不眨眼?还是怕他知道你有心理疾病,杀人的时候又害怕又兴奋?”他语气拖得长长的,明显在故意激怒对方。

话音刚落,江尧毫不收敛的拳头已经挥出去了。任何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只要发泄出来就好了,孔思修不介意自己是那个发泄的对象,不然也不会故意戳他心窝。但他没想到江尧发泄的方式这么没有人性。幸好他闪得快,拳头擦过脸落在后肩胛骨,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

孔思修疼得半边身子抖木了,怕江尧再发疯,回身死死抱住他往栏杆上按。

江尧猛力挣脱,差点把孔思修掀水里去,他半边身子悬空,情急之下抱着江尧的肩才维持重心,江尧手掌轻轻落在他后背,做出要推他下水的姿势。

甲板离水面有近十米高,水里黑黢黢的,时常有暗流涌动,孔思修赶忙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嘴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啊啊!!”

江尧置若罔闻,手掌慢慢施加压力。有队员听到二队队长的喊叫,好奇往那边看了眼,却看到两位队长抱在一起,都以为在闹着玩,于是没有一个人过来解救他。

江尧欣赏完孔思修的各式求饶才满意,刚要放开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暴跳如雷的怒吼:“江尧!”

这吼声极具穿透力,江尧和孔思修皆是一愣,然后江尧开始手足无措,抓着孔思修手猝然松开。孔思修尖叫着晃了两下,炮弹似的直挺挺栽进水里。

江尧:“.......”

真不是故意的兄弟。

他无暇顾及孔思修。郑羽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近,通红的眼瞪向江尧,胸口起伏不止,“你在干什么?”

“我......”

不等江尧说话,郑羽飞起一脚踹向他,“你问你抱着他干什么!?”

江尧硬生生挨了一脚。郑羽仍嫌不够,追着他一顿乱踹。他气得眼角通红,表情又凶又恶,像只发飙的恶猫。

这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二队长落水了,几个人趴在栏杆上朝下看,确定水里扑腾的人是孔队长后才脱了外套跳下去捞人。有战士下水前朝队长在的方向看了眼,那块背阴,看不清人,但有隐隐约约的声响传过来。

郑羽杂乱无章的腿法很容易躲避,连续几下踹空令他怒不可遏,不管不顾地抱着江尧乱咬,力气大地自己颌骨都发酸。

江尧把他死死环在怀里,疼得直吸气,另一只手捏住郑羽下颌,“松嘴。”

郑羽背心紧贴着江尧胸口,狠狠咬住横在胸前的手臂,他愤怒地唔唔叫,叼着那一小块手臂肌肉死活不松,泄愤似的狠狠在江尧脚面剁了两下。

他发泄地意味太过明显,江尧不知不觉纵容着他宣泄。被激怒的恶猫只会愤怒挥舞爪子,江尧无奈地低下头,在他鼓起的腮帮上亲了亲,放低声音哄他,“好了宝贝儿,你咬疼我了。”

然而这样的安抚并没有让郑羽满意,这几天惶惶不安的担忧,以及看到他和孔思修抱在一起的愤怒让他不想讲理。虽然他觉察到大概是个误会,但那又怎么样,反正我看到你们抱一起了,我他妈不爽极了!

怒火重燃,郑羽不仅没有松嘴,当下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手臂传来的剧痛让江尧眉头一抖,可面前毛茸茸的脑袋让他连日来恍惚的心神忽然奇异地安稳下来。他忍不住蹭了蹭郑羽暖呼呼的发顶,那微弱的热源轻易刺破了最硬的坚冰,江尧脑子里紧绷的弦霎时四分五裂,下一秒便强硬掰起郑羽的脑袋,迎头吻了上去。

他藏在暗处,黑暗令他不必躲藏,不必坦白,所以他大胆地、毫无顾忌地索取。

郑羽不甘愿被他亲吻,在他怀里跳脚。

江尧轻而易举制止了他,郑羽唔唔叫着,江尧猜测他在骂人。

他一手按在郑羽后脑勺,确保他不能退开分毫。另一只手摸到他腰际,顺着裤缝把手塞了进去,大手捏住臀肉,警告似的施加了些力。郑羽还在唔唔叫,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因为江尧扒下了他的裤子。

虽然这个角落足够隐蔽,但夜风吹到屁股上时郑羽还是感觉到脸在发烫,何况十米开外的人声还那么清楚。他慌忙把裤子从江尧手里夺过来,刚要往上提,却在紧要关头听到那声极度缺德的响指。

江尧轻轻在他耳边呵气,“皮带抽出来给我。”

郑羽扁了扁嘴,想骂娘又不敢,乖乖抽出皮带双手递给他,裤子完全散下去,堆积在脚踝。屁股和一双长腿完全暴露在夜风中,他打了个寒战,骨缝里却汹涌地渗出燥热。

郑羽坦然承认自己很想江尧,说不清是情感上更想还是身体更想。

皮带暂时充当简易项圈,江尧的手很稳,刚好能卡在令他窒息却不至于受伤害的尺寸上。皮带另一头被江尧挽在手里,轻轻一扯,郑羽便踉跄着跪倒在地。

黑暗中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清的,竟然能发现郑羽微微有些走样的跪姿,脚尖精准地踢在大腿根,小狗原本拘谨的姿势变得标准且赏心悦目。

江尧这才有时间揉揉被咬成乌青色的手臂,“牙口挺好哈,回头拿根骨头给你磨磨牙。”

那块肌肉越揉越疼,江尧直皱眉,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开口解释自己消失这些天。

他一时半会实在找不着合适的字句,只能假装很恼火地戳了戳郑羽脑袋,“你倒是说说,我跟你究竟多大仇,见着我就又踢又咬的。”

郑羽虽然仍旧愤愤不服,但回话时却自觉切换成敬语,“我看到您和孔思修在一起,您还抱着他。”他闷闷说完,又开始觉得委屈,他有时间跟孔思修在这吹风看夜景,却不愿意给自己打个电话。郑羽鼻头一酸,又觉得这样哭出来太没出息,于是强忍着声音不颤抖,“我不高兴。”

江尧脑子宕了下机,简短回忆片刻,然后揉着郑羽的脑袋说:“我没抱他,我当时正准备把他扔到水里去。”

郑羽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他亲眼看着孔思修掉下去了。于是他简短地“哦”了声,他心里耿耿于怀的是另一件事,江尧并没有主动解释,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怏怏不乐的。

两人在夜风和水浪声中彼此沉默,江尧第一次觉得安安静静的郑羽如此让人慌张,所以两分钟后,他就自暴自弃地投降了:“冷吗?我抱抱。”

郑羽听着他顾左右而言他,几乎要失望地苦笑,觉得自己这些天反复琢磨要和他谈爱恋的行为简直蠢出天际。

江尧蹲下身,不容分说就把他抱进怀里,郑羽没有吭声,身体却微微发着抖。

“好了,不要生气了。”他轻声说话的时候嗓音很好听,郑羽从中听出服软的歉意。

于是他听话地不抖了,光屁股缩进男人怀里,凶巴巴地一条条质问,“你为什么要关机?”

“出任务不许带手机,这是纪律。”

“那你走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怕蛋挞没人喂饿肚子,就一点也不怕我担心吗?”

江尧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声坦白,“我怕你知道我是去杀人。”

“为什么会怕我知道?”郑羽不太理解这个说辞,“你是警察,就算是杀人,杀的也都是坏人。”

江尧忽然抱紧了他,那一刻很多画面在他脑子里闪过,他想起死在楼梯口的那对兄妹,甚至想起了更多面容早已模糊不清的人。

“不是的,”江尧紧紧抱着他,艰难地开口,“阿羽,他们.....他们不全都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