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妈,傻逼!
郑羽循声回头,陡然撞上一张英俊的笑脸,“嗨,你好。”
对方一双桃花眼笑盈盈地瞅着他,郑羽赶紧从江尧怀里坐直,把脱到一半的羽绒衣拉链拉到顶,“···你好。”说完便瞪了江尧一眼。
江尧只能介绍,态度极其敷衍,“我同事。”
孔思修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朝郑羽自报家门,“我叫孔思修,是阿尧的同事,我们以前是军校同学,毕业也在同一个部队服役。”
郑羽偏头看他,倒不是对他这番自我介绍感兴趣,而是听见他称呼江尧为‘阿尧’,怪亲密的,他不喜欢。
“真看不出来你们在同一个地方服役。”郑羽上下打量,“你黑得人种都快变了。”
驾驶座的江尧噗嗤笑出声,孔思修噎了一下,心想这小男生的外表也太有迷惑性了,原以为是乖巧可人那款呢。他扒开制服领口,捏着自己健壮的胸肌,“···我这颜色多健康啊,是正经的小麦肤色。”
这人脸虽然不白,但一双桃花眼倒是黑白分明,眸子灿星似的,眨眼时里面熠熠生光。举止又轻浮,多半是个爱招猫逗狗的风情种。
“健康是挺健康的,”郑羽转回头不再看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根奶酪棒塞嘴里,“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孔思修怒了:“哎你···”
“闭嘴。”前座传来一声低吼。9)24.15=7&654]
江尧声音不大,车上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缩回脑袋都以为江尧在吼自己。孔思修抱着臂坐在那气闷;郑羽含着奶酪棒偏头看了眼江尧,然后“哼”了一声。
将郑羽送到家后原本想把孔思修送去附近的空房子安顿,不巧遇上交通封锁,江尧懒得绕远,只能临时将他带回自己家。
江尧随便打开一间客房,示意他滚进去,“生活用品什么都齐,水和吃的柜子里找,没事别瞎出来晃悠。”
孔思修没有进去,转身走向客厅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笑着说:“上次任务到现在咱们一年多没见了,聊聊天不行吗。”
江尧显然没有叙旧的打算,“跟你有什么可聊的。”
孔思修只好自己找话题,“听说你最近在对付佛手,头儿没跟我提过,这是总部派给你的私活儿?”
江尧没有否认,“汪局也想利用雁帮掣肘北方的军火走私和毒品贸易。”
汪局是江尧明面上的领导,时任帝都高级警署总警监。这些年从雁回运河送出的军火基本都在流域内的战乱国家,这片战火之地被称为“次亚湾”。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既受雁回运河‘福佑’,又与J国飞地北湾比邻,再往北就是海盗和国际走私武装的地盘赫马海峡地区。这几块地方都是五毒俱全,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家索性凑一块儿练蛊。
随着“次亚湾”的兼并战越打越凶,北湾的战略地位也随之改变。国安部和总警署想到一处去了,要想北湾干净,周围的‘毒巢’就要捅掉一批,而雁帮作为浑水中必不可少的搅屎棍则首当其冲。正好他人在帝都,又有丰富的卧底经验,帮着对付雁帮纯属举手之劳了。
孔思修略一沉吟,“佛手可不好对付,你心里有谱了?”
众所周知,‘佛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是雁帮历届当家人的代号。这任佛手上位有些年头了,与前任相比他更加神秘,也更独断。雁帮是倒卖情报的行家,制造伪情报更不在话下,一层层迷雾套下来将佛手捂得严严实实。时至今日警方都不知道这位军火贩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江尧低头点了根烟,徐徐道:“不急,关门打狗的事。”言外之意,用不着费什么心力。他全然没把雁帮当碟菜,既然是关门打狗,当然要看看狗急跳墙滋哇乱叫的奇景,这样才热闹。
孔思修看着他,忽然道:“你的烟瘾变大了。”
江尧深吸了一口,鼻腔喷出两道烟雾,神情淡淡,“应该是吧,反正也尝不出味儿。”
两人都没再说话,江尧说的对,他们除了任务上的沟通确实没有什么可聊的,他们之间既没有需要怀念的旧情谊,更没有必要拉家常。短暂沉默了一会,孔思修又斟酌着开口:“今天那小孩····”
“少打听。”江尧直接打断他。
结题验收一过,实验室就算正式放寒假了。郑羽在位置上慢条斯理收拾东西,桌上放着梁安安烤的曲奇饼,办公室人手一盒。大家开心说着假期计划,有奔赴万里去看对象的,有去自驾游的,还有蹲家搞副业专心搞钱的。
施洋蹬着转椅飘到郑羽面前,“师兄,你假期干什么去啊,有两个月呢。”
郑羽装起了大瓣儿蒜,以一种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在家看论文写论文,做好下学年的规划。”几个研究生纷纷露出震惊且崇拜的表情,表示脑子比我还的人还比我努力,这个世界真的好不适合生存。
没感叹完,又听他接着说:“还打算写写这学期的工作心得,名字都想好了《动物管理员的每一天》”
办公室的大家迅速收回他们膜 拜的、仰望的、钦佩的目光,在心里咬牙切齿怒吼:他妈的。
羞辱在座的各位是他每天的保留节目,相比于被骂“一个腔子的草履虫都比你们逻辑严密”,被内涵成动物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好歹这次大家升级成了多细胞生物。
新同学领略过魔鬼小辣椒的风姿之后都十分好奇,他嘴贱成这样还能在实验室一呼百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时候老人一般都会科普:第一,他专业过硬,他带出来的论文含金量都嘎嘎高,是根优秀的好大腿。第二,他钱给的多。
作为实验室的小老板,郑羽在发放福利这方面像个暴发户,大节小节,各种乱七八糟纪念日都会发钱,且出手阔绰。剩余科研经费绝不巧立名目塞自己腰包,一般都拿给大家分。所以他们实验室风气清朗肃正,大家用经费都很勤俭,没有其他实验室穷奢极欲那套,可谓是一股清流。
大家开开心心领了年终奖,开开心心地离开,走之前都跑来给郑羽拜早年。
最后只剩施洋还在位置上收拾东西。郑羽将书放进箱子里,剩下的资料就放不下了。江尧本来要来接他,他拒绝了。
算算时间已经四天没要江尧接送了,他在尝试戒断。虽然戒断反应让他整天都有点没精打采,但好歹迈开了第一步。江尧不吝惜对他好,却不做任何承诺;大方表达对他的欲望,却也不掩饰对别人的兴趣。几乎符合玩咖的所有特质。
郑羽拥有典型理科思维,不喜欢牵扯不清关系,更不喜欢似是而非的答案,更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假设。行动再杂乱无常的行星他都必须画出干净规律的运行轨道,认真且固执。
他只接受‘是’和‘否’两种答案,不存在模棱两可,不存在中间领域。既然江尧不能给他一个“是”或“否”的答案,那他现在弃考总可以吧。
郑羽叹了口气,把资料一本本塞进袋子里。施洋这时候走过来,自顾自抱起郑羽的箱子,“师兄,我帮你抱下去吧。”
正愁拿不下,郑羽没有客气,提着袋子和他一道出了门。
施洋帮他把一箱子书放进后备箱,在冷放中搓了搓手,鼓起勇气道:“师兄,我寒假打算去自驾去南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怕觉得唐突,他又迅速说:“那边不是有个刚竣工的‘天眼’望远镜么,正好去看看,见见世面也好,对吧。”
郑羽刚要说话,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一看是包骞便顾不上施洋了,笑着说:“我太懒了玩不了自驾,祝你玩得开心。”
他启动车子,一边接通电话。半个小时后郑羽赶到永夜会馆。夜生活还没开始,会馆人迹寥寥,上了二楼才看到等待在门口的包骞。
待郑羽进去后包骞才仔细掩上门,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密封袋递给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郑羽刚拿到手里就觉得它有些重。
他一点点撕去上面的封条,即使知道雁帮的规矩,他还是问了一句,“经手的人嘴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