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谷生琰皱起眉。
江尧摇摇头,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故作解脱似的说:“我原本想,他一定要跟我在一起,我这么稀罕他,我可以把命都给他,他不跟我在一起说不过去。”他顿了顿,眼眶瞬间红了,“是我自负自私,人家凭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他有人喜欢,有人惦记,饿了有人连夜送饭,有人逗他开心,我除了给他添堵什么作用都没有,只会反复提醒他,这个混蛋在他生死攸关的时候抛下了他。在他丢开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反复纠缠他。”
“他跟别人在一起挺开心的。”江尧喃喃道:“真的。”
“什么意思?”谷生琰哑然。
“他开心快活就好,我不求别的了。”江尧苦笑,“遗憾是我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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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說的話:】
非常对不起大家,今天本来该补上昨天的更两章的,但有点卡肉,肉码了一半实在憋不出来了,只能明天调下状态接着写了。
第82章 要么恩恩爱爱,要么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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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生琰将他安置在二楼客房。江尧坐在地板上靠着床,脑袋后仰望着空荡的天花板,一时间觉得自己终于冷静清醒,一时间又感到意识混沌无比。他暴力搓了搓脸,麻木已久的神经感到疼痛,酒醒了大半,他坐起身子,伸手按开床头灯,眼睛突然落在台灯底座上,久久未动。金属底座反射出白银色光泽,上面有个十分破坏气氛的涂鸦那是张龇牙咧嘴的秃头鬼脸,长长的尖鼻,鼻子上还有颗痣。
这幅鬼脸郑羽在江尧家窗户上画过,还在江尧脑门上画过。这间客房曾经是郑羽暂住的,那时候他们感情正浓,却陡然分别,他心里一定很郁闷。他不开心时就喜欢画鬼脸。那时他一定天天盼着自己早点回来,哪知回来了又是一番变故。
郑羽同他在一起,好像开心的时候真的很少。
过了好半晌江尧才起来,站在窗前拨出一通电话,“老陈,是我,没什么忙的,瞎忙……改天一定去捧场,最近确实不得孔。我想问问,之前找你定做的那只脚环,材料还有剩余吗……麻烦你看看,有的话给我寄一些回来。”
老陈确定材料还有剩余,问他什么时候要,江尧突然噎住了,他是最清楚这个脚环代表着什么。好似一瞬间又醉意上涌,头疼欲裂,“不,我不太着急,等你方便了再寄,谢谢。”
早晨酒醒,留宿的宾客都尽数散去,谷生琰不见人影,只有谷霖坐在地板上拆着地上堆积如山的礼物。
“江先生。”谷霖见他下楼,连忙起身迎上去,“主人有事去公司了,您吃完早饭再走吧。”
江尧摆摆手,说不用了。习惯性把车开到超市买菜,刚付完账谷生琰打来电话。
“这么着急走干什么,不是约好今天陪我去巡山呢吗。”江尧隐约记起来,谷生琰送了谷霖一座山,上边建了座大庄园,这两日刚好完工,邀他一起去看看。
江尧发动车子,随口道:“恐怕没空,我要上班,还要回家做饭,郑羽一会下班了。”
谷生琰好半天都没接话,似乎在想这货是酒醒了还是没醒,他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昨晚自己说过什么吗?”
江尧疑惑,“我说什么了?”
"你说郑羽跟别人在一起很开心,没必要非得跟你在一块,你要放手,说得那叫一个真诚恳切。"谷生琰简直恨铁不成钢,“我以为你迷途知返了,感情你那是喝多了搁那自我洗脑,还他妈没洗成功。”
江尧想了想,半天没想起来自己有说过这话。昨天在z院受了刺激,晚上只顾闷头喝酒了,“是吗,我不记得了。”
就算有一天真的这样做了,那时候放手可能是无可奈何的妥协。在这之前,抓住永远都是本能。
谷生琰啧啧道:“江尧,你他妈都快把自己整成精神分裂了。”
他无所谓地想,分裂就分裂吧。
江尧提前半小时从局里下班,飞车回家做饭。却被门卫告知今天实验室全体都去了东安山。
那里有个天文台,江尧之前跟郑羽去过一次。距离不算远,驱车半小时就能到。
东安山是个独立山脉,地势险要,山路九曲十八弯。车子开不上去,到山顶的天文台还需要步行一段路。
江尧驱车爬上高台,远处已经停了一辆车,看样子是天文台的冷链补给车,有人正在车边上往下卸东西。江尧正要拿上饭盒下车,忽然看到蹲在车厢尾部那个人像郑羽。
他正要喊,这时一个人从树后边蹿出来,冲上去对郑羽一个猛推。江尧认出这是天天蹲z院门口那个卷毛,还跟他说过两句话,卷毛话说不利索,只说自己在等人。江尧以为是熟人在闹着玩,但渐渐发现不太对劲。卷毛砰一声关上半扇车门,站在另一扇门守着,郑羽刚爬起来他又给推回去,不像是在嬉闹。
郑羽没想到Noah会跟来东安山,更没想到他会在光天化日暗算自己。车里打滑,他摔了一跤就爬不起来了,只能死死抓着车锁卡扣,不让Noah有机会关车门。
Noah一脸快意地看他挣扎,慢悠悠从身后掏出匕首,刀背轻轻敲着他的手指,威胁郑羽松手。
“你敢动我试试看!”
郑羽毫不示弱,手紧紧抓着没动。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行为偏激极端,除了于观棋恐怕不买任何人的账。但于观棋在天文台里,他使劲喊都不一定听得到,心里不由一凉。
车厢冷气很足,他穿着短袖,后颈已经冻得发痛了。Noah见他不动,刀尖一斜,慢慢往郑羽手指头压去。
血一下染满刀尖,顺着车沿往地上滴落,于此同时,Noah抓着车门用力往里合,郑羽咬紧牙关没喊出声,拼尽全力抵着门。
Noah耐心渐失,猛地抬起匕首想往郑羽郑羽手臂上扎,手刚抬来,却被一股强力抓住,接着咔哒一声,他清晰地感觉到骨节错开,随后才感觉到剧痛。
他猛地松手,车门哐当一声弹回去,郑羽被惯力带着摔向车厢深处。
“阿羽!”江尧一把推开Noah,跳上了车。郑羽扶着车壁坐起,甩了甩晕头转向的脑袋,抬头看江尧,下一刻惊慌地盯住江尧身后。
他吼了一声:“快下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江尧一心都在郑羽身上,根本没注意到Noah什么时候爬回来,直到哐当一声,车厢陷入黑暗。
车门锁上彻底隔绝了热源,车厢顿时犹如冰库。郑羽清晰听到自己牙齿磕碰的声音。江尧站起来,在车壁上一寸寸摸索,过了会郑羽听到拳头砸车的闷响,不过两三下,车前壁的供冷机突然刺啦一声爆出长串火花。
江尧砸坏了供冷系统。
虽然车不再供冷,但车内温度一时半会也升不上去。刮骨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根本无处遁逃,郑羽忍不住蜷缩起来,忽然后背靠上一个坚实暖和的胸膛。
黑暗里,江尧紧紧抱起他。
他跪在地上躬着身子,把郑羽严严实实罩在怀里。但往尽管如此,四肢仍然低温里慢慢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