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谢天齐涨红着脸说。

“那你存这么多屁股干嘛？”

“我……”谢天齐不敢看他，“我就……假装这是你的，然后拿着那啥……”

“你对着男人的屁股撸管，还不是gay吗？”这两天李漫新对性取向的认知都快混乱了，“而且你拍我这么多照片，还到处拿给别人看，别人不也会觉得你是gay吗？”

“我没有到处拿给别人看！”谢天齐急道，“是我哥们不小心看到我这个相册名字，以为是我对象，抢走非要看，然后他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给人乱说我这儿有你的照片，结果他们都来找我要。”

“我、我初一在育才刚看到你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gay，但是后来我看片儿，根本看不了俩男的，只能看女的，除非是那种……那种没脸的，身材跟你差不多的……”

“然后他们……我觉得他们也都挺理解的……就是对你那啥……”谢天齐悄悄把手放在李漫新背后的台阶上，想搂不敢搂，“上初中的时候就有好多男的在说你了，但是他们没有明德的说的这么……这么黄……”

李漫新：“……”

“你都不知道那群男的，有的说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你不是那群男的里面的佼佼者吗？”李漫新懒得陪他表演“众人皆醉我独醒”，直截了当道，“他们撸管的时候没少拿你提供的照片当道具吧，你都能把我的照片给他们打飞机，说什么听不下去？”

“我那是没有办法，他们非要找我要……”

“他们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找你要的吗？”李漫新冷淡道。

谢天齐：“……”

“我不管你是怕不给他们面子上挂不住，还是觉得当资源群群主很自豪，你既然拿我去讨好他们，那就不要再来讨好我，说你跟他们不一样。”

谢天齐：“……”

说完，李漫新收回目光，继续翻手机相册。

打过上课铃后的校园非常安静，两个人并排坐在楼梯上，谢天齐局促地反复偷看李漫新。

李漫新检查完一遍，没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他的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也没有领口、裤管下面这种诡异的角度，甚至有一些还拍出了中学生的青春洋溢。他挑出十几张喜欢的隔空投送给自己，然后两指捏着谢天齐的手机，举在空中，让他来拿。

“就这样？”谢天齐愣住。

“你还想怎样？”李漫新问。

“你不把照片删了吗？”

“你留着做纪念吧，”李漫新说，“能拍这么多也不容易。”

“我以为你讨厌我拍你……”谢天齐发现自己根本搞不清李漫新在想什么。

“是有点膈应，”李漫新说，“但你拍的东西对我影响不大。”

谢天齐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被说得心情低落。他伸手去拿手机，李漫新又转了一下收回去，让他抓了个空。

“不能再拍了。”李漫新说。

“不拍了不拍了！”谢天齐点头又摇头。

李漫新这才把手机给他。

“行了，回去上课吧。”李漫新站起来，拍拍校裤上的灰，思考给自己的迟到找什么理由。

“等等。”谢天齐叫住他。

“干嘛？”李漫新回头。

“那个……对不起……照片的事……”

对方塌着肩膀，小声道歉，李漫新耐心地等他说下去。

“我本来也不想给他们看，他们找我要，我心里不情愿，但不知道怎么就……”谢天齐继续说道，“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可能不记得了，就是刚上初中，我们去操场领校服，你排队排在我后面。那天下那种小雨，毛毛雨，我书包里有伞，我懒得拿出来，然后你在我后面，偷偷把伞往前移了点儿，我感觉淋不到雨，往后看，才发现你在给我打伞。你、你那时候对我笑了一下……”

谢天齐越说鼻音越重：“我不给他们照片，他们就阴阳怪气，说我喜欢你。我不敢让他们知道我喜欢你，他们也都不敢承认他们喜欢你，谁要是认真点儿，就会被当成舔狗，或者被当成gay……但如果只是说荤话，开你的玩笑，就没事，他们都说你长得比女的还好看，对你有想法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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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你没戏

由于许重的刻意干涉和李漫新本身性格使然，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和某个群体单位进行过密切的交流。

七岁之前，不管他坐在哪里都会有一群小孩过来找他玩，以至于让幼小的李漫新觉得处在人群中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因为他不得不花精力回应每一个人。好在这种情况在同学们一年一年长大、逐渐形成自己的小团体后有了明显改善，学习一般、一放学就被许重抓走、在班里也不主动找别人玩的李漫新成功融入0个团体，成了大家眼里那个脾气好但不合群的漂亮奇葩。

所以李漫新其实心里并不明白谢天齐的“身不由己”，他能理解“人想要合群”这个概念，但无法体会“想要合群”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他还是尽量表达出理解：“要不然以后他们再找你要，你就说你突然恐同，把我照片都删光了。”

谢天齐：“……”

“我不，”谢天齐突然叛逆道，“喜欢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都喜欢你，他们不敢说我敢说。”

“你冷静一下，”李漫新怕他因为一时上头而被霸凌，劝说道，“你、你就不要再把我的照片给他们就可以了，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他们。而且我也不喜欢你，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这样做意义不大，还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很大影响。”

但凡对方是个要勇于接纳自我的双性恋，李漫新都不会掺合他的出柜决心。但谢天齐明显是个直男，李漫新不想有人因为自己而留下悲惨的高中回忆。

谢天齐沉默了。李漫新如今站在他面前，让他一时忘记这个人的遥不可及。如果确实难以得手，那么付出太多成本似乎也没有必要。

但把说出口的话收回又显得很没面子，所以他只是问：“你就那么确定你不会喜欢我吗？”

说实话谢天齐觉得自己挺帅的，首先他有一米八，他很赞同网上那群女的说男的矮是原罪，矮个子舍友对这种言论破防的时候他也在心里嘲笑他们；其次他觉得自己五官很man，比许重赵林宇帅多了，在这方面他又觉得女的很傻逼，被日本文化洗脑，喜欢的都是娘炮长相；最后，他还会打篮球，他坚信他打篮球的时候路过的女生都会偷看他，所以他打篮球的每一秒都很注意形象。

“人生没有100%确定的事情，”李漫新说，“但我99.9%确定。”

谢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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