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侍郎可要想清楚了,今日,到底是你犯了欺君之罪,还是本王犯了欺君之罪,这赌,你是应,还是不应。”

裴彦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程济远和贵妃身上的时候,也没看见他们脸上有惊慌之色。

再加上三皇子都如此说了,皇上怎么会花时间去追究这种事?

“王爷如此笃定,还敢以己身下赌注,那臣又怎敢推脱?”

闻言,宁怀昭的唇角缓缓的扬了起来,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眸间光华惑人。

这模样,竟比刚才还要胸有成竹,仿佛把人引入了自己布置好的陷阱。

裴彦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想要反悔又已经晚了。

紧接着,他便看见宁怀昭面对宁昀,竟煞有介事的微微点头赔罪:“皇上,臣突然记起来了,那老妇与臣说过,他儿子后背有一块星星一样的印记,指头大小,方才一时情急,竟把这件事忘了,还请皇上宽宥。”

宁昀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治他的罪,只能全了自己的面子:“晋王,你也太胡闹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宁怀昭一反常态的应下:“是臣的不是。”

宁昀的目光又看向裴彦,他脸色苍白的像是刷了一层白漆,真说不上好看,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来人,带裴侍郎去瞧瞧。”

看宁昀下了令,宫人朝着裴彦走过来,他惊的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满脸仓皇。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惊慌。

裴彦一时间六神无主,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请罪:“皇上,臣……臣在裴县时确有交好的女子,可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臣与她无三书六聘,更未行大礼,怎么能是臣的妻呢?”

“呵。”

宁怀昭轻嗤一声,浓浓的讽刺意味。

“方才裴侍郎斩钉截铁说本王污蔑你,如今又说裴县有一女子,你将她看做妹妹,裴侍郎,你倒是说说,让我们信你哪桩啊?”

裴彦慌的气息都跟着急促,脸色白的像是鬼一样,看着真是吓人的很。

他转头看了一眼程济远,那人没有帮他的意思,更不要说程灵淑了。

她早就在心底里骂他蠢货了,晋王说不定只是诈上一诈,他便认了。

就算真有印记,也可推说成别的,届时她派人去杀了他的母亲与那个女人,又或者告诉她们利弊,让她们为了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咬死不松口,哪个计策都是上策,也比这个家伙当场认下要好。

程灵淑咬了咬牙,捏了捏手中的帕子,随后一甩,装作抚平自己的衣服,再也不看裴彦。

他孤立无援,此时也没了主意。

迟挽月更不可能放过他:“就是,裴彦,你说的话真真假假,本郡主都糊涂了,你这会儿说那女子不是你的妻,空口无凭?谁信?”

第62章 又生一计

“就算是真如你所说,那人不是你的妻,那老妪总是你的母亲吧?不然连你背上印记这么私密的事情如何能知晓?”

所谓是墙倒众人推,方才裴彦信口雌黄,气焰张狂,贵妃她们倒是一个个的毫不含糊的帮他说话,恨不得把侯府和宁怀昭逼到墙角。

这口气,迟家的人都憋着呢,这会儿有机会,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迟瑞也拱手请奏:“皇上,我朝自建立以来便提倡孝悌夫妇之义,他扔下老母亲,音信全无,此为大不孝。”

“二来,他抛弃糟糠之妻,如此是不义,三来,他方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欺瞒于皇上,此为不忠!”

“这等不孝不义不忠之背,若皇上今日不予以惩戒,将来还如何令天下万民臣服?”

字字有理,且句句都是压迫。

裴彦吓得仓皇伏地,声音都是颤的:“皇上,皇上,臣确实无妻,至于老母,臣有家书,也曾寄回俸银,万不敢欺瞒圣上啊。”

“哼!”宁昀拍了一下桌子,脸上都是怒意:“裴彦,你于本朝为官,却不顾人伦孝悌,到如今还言之凿凿,说自己无罪,朕看你真该去大理寺反省反省。”

“来人!将他押下去,着大理寺严加查办!”

“是。”

御林军领命,将人给带了下去,宴会上空只留下裴彦的凄惨叫声。

“皇上,臣冤枉,冤枉啊……”

听着他的叫声,程灵淑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暗地里骂他是蠢货。

事到如今,事实真相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抚臣心,维护君威。

连此事都看不清楚,爬上侍郎的位置又如何?

如此沉不住气,看不懂时局,往后怕是难有大作为。

看着人被拖下去,迟挽月忍不住捏了捏宁怀昭的手,惹得他回头去看。

小姑娘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快速的竖了个大拇指。

宁怀昭勾唇,别人看不见的宽大袍袖中,拇指指腹轻缓的摩挲了几下迟挽月的手。

迟瑞的脸上也露出喜色,率先带头高呼:“皇上圣明。”

其他人也连忙跟着跪下,一呼百应。

程灵淑则是忙着安抚着宁昀,也跟着打圆场。

“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莫要被那个裴彦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