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挽月看迟瑞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前世,迟瑞因为裴彦诬告被五马分尸,想到这儿,她便心里酸涩,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迟瑞:“爹,之前都是我不懂事,往后,我肯定不惹您生气了,我爹在我心里天下第一好,别人谁也比不上。”
迟瑞为这事生了大半个月的闷气,如今,被迟挽月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给哄的笑的眼睛的褶子都出来了。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我的地位在阿宝心中,谁都比不上。”
“你总算是迷途知返了,爹早就说过那个裴彦不是个东西,你……”
迟瑞慷慨激昂的话一顿,话锋一转:“不对啊,那你给宁怀昭下聘又是怎么回事?女儿,你移情别恋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迟挽月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爹,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听说宁怀昭是被皇上刚召回长京的,你可知原因?”
说到这儿,迟瑞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当年,皇上将他下放封地,非有召不得回。可如今,龙体欠安,朝中各势力蠢蠢欲动,召他回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太子年幼,难以担当重任,狗皇帝身体又不行,莫不是想让宁怀昭作为马前卒,替他铲除平衡那些势力,为太子登基扫清道路?
待新皇登基,便将宁怀昭这个世人口中的妖怪推出去治罪,顺理成章,又能安抚民心,让百姓对新皇感恩戴德。
宁怀昭是不是早就想清楚了?不然怎么会提出赐婚的事?他是笃定了狗皇帝不会让他这个弃子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吧。
越是这么想,迟挽月就越觉得心里疼得厉害,像是被刀挖去了一块。
不管有多难,她一定要拿到赐婚圣旨,护宁怀昭和侯府安好!
看迟挽月神态凌厉,迟瑞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女儿,当年晋王身边确实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之事,大家都说他会妖术,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心头肉啊,你可不能去招惹宁怀昭。”
“爹,你怎么也相信那子虚乌有的妖术之说?若是真如外人所说,与宁怀昭接触的人都会遭受横祸,那他身边的侍卫不早就死了千次百次了?”
迟挽月看迟瑞陷入沉思,忍不住又来了一波彩虹屁:“再说了,我爹威武霸气,比那些侍卫强多了,就算他真有妖术,也伤不了我爹半分,我有爹庇护,也定然会平安无事。”
迟瑞被夸的腰板都挺直了,语气里都是得意:“那是自然,爹可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这条命千锤百炼,连阎王都不敢收我,区区妖术能奈我何?”
“对对对,爹说的都对。”
迟挽月给迟瑞捶背捏腿,殷勤的像个狗腿子。
迟瑞高兴了大半天,忽然反应过来了:“对什么对?先不说他有没有妖术,那宁怀昭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还不如那个裴彦呢。”
“哎呦,我的乖阿宝,你看上的男人怎么一茬不如一茬?”
“呸呸呸,裴彦怎么配跟我的阿昭相比?再说了,我都已经去晋王府溜达一圈了,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爹,宁怀昭可还帮我教训了那心怀鬼胎的裴彦呢,你看看,他这么善良正义,心怀仁德,怎么可能会是外人说的煞星呢?爹,你说说他被亲人背弃还被百姓嫌恶,他多可怜啊爹。”
迟瑞被迟挽月晃的头晕脑胀的,忍不住喊停:“行行行,别晃了,爹也挺可怜的,命苦得很,你给我找的女婿没一个省心的。”
“爹,我这次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他,你若不信,你就按兵不动,以观后效如何?”
迟瑞幽幽的看向她:“你对裴彦喜欢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迟挽月:“……”
这话她没法接。
“哎呦,头疼头疼,我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爹,我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点睡啊。”
迟挽月溜得飞快,迟瑞一个字也没搭上。
第6章 又把本王当小孩子哄?
回了房间,洗漱过后,迟挽月便睡下了。
躺在床上,她不由得想起来白天看见宁怀昭玉佩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那副场景,忍不住皱眉。
那副场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枚玉佩那么奇怪?爹说的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什么?
想着想着,她便睡着了。
前半夜,她睡得还算安稳,可后半夜,净是些光怪陆离的梦。
男孩被一个女人溺水打骂,哭嚎声十分揪心。
场景一转,男孩跪在冰天雪地里,嘴唇干裂,点点鲜血像是白雪中盛开的红梅。
场景再转,他手拿长剑,利刃入肉,横尸遍野,挑了数十人的眼睛。
那人转过来,竟是宁怀昭。
而后,她看见的便是裴彦和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在对话,地上放着她送过去的人头。
“废物!你竟被一介女流威胁!”
“义父,小郡主明明倾心于我,突然变了性子,孩儿怀疑她是假郡主。”
“这定是迟瑞设的局,你查清楚她究竟是真是假。”
最后的场景,是侯府一家被满门抄斩,血流成河,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碎尸万段。
迟挽月吓得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眼。
“云雀,云雀……”
听见室内的声音,云雀连忙跑了进来:“郡主,怎么了?”
迟挽月抓住云雀的手,纷乱的心绪才慢慢平缓下来,口中喃喃:“是梦是梦,只是噩梦。”
看她心神不宁的模样,云雀伸手为她擦去头上的冷汗:“郡主,你这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