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他们是亲人 棢 站 : ? ? ? . ? ?? ? ? . ? ? ? ,他们在同一个子宫里孕育,经同一个阴道娩出,从小一起长大,长相相似,习性相同。

他们从来不是两棵树、两个人,他们是一棵树上的两根枝、是一个人身上的手与足。

所以平常人之间的界限对他们来说太模糊,他们在接吻,更像是两只相依为命的动物在互相舔舐伤口。

他们交换津液,拼命想把对方肚子里的苦痛辛酸分离出来,咽下去。我们分享喜悦,也应当共担痛苦。

就像他们因为害怕就牵着手睡觉、因为开心牢牢拥抱对方一样,他们因为痛苦、迷茫接吻。

在北京的头几年是他们过得最艰难的时期。郑隽明的行头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郑榆也开始进入忙碌的大学生活,为很多没有意义的活动分散精力。

郑榆最不喜欢接到的哥的短信就是简短的仨字儿:白糖水。

一小杯水加上好几勺白糖,哥靠这个解酒。郑隽明的酒局越来越多,每次回家身上都有难闻的烟味酒味,还有各种乌烟瘴气的味道。

“还没睡?”郑隽明就站在门口那儿喝水,郑榆打着哈欠坐在沙发上,招招手,“你过来,是不是又头疼,我给你按按。”

郑隽明喝一大口白糖水,鼓着脸摇头,“脏。”

“我又不嫌弃你。”郑榆过去拉他,“一会儿再洗个澡不就行了。”

郑隽明笑着躲,但因为喝了太多酒,脚下踉跄,郑榆趁机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到沙发上坐好,把不老实的人按住,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郑隽明不想挨到他,不愿配合,郑榆生气地打了他一下,郑隽明闭着眼笑,因为醉酒鼻音很重,“现在真是了不得,打起哥来是越来越顺手了。”

“不听话可不就得打。”郑榆一边说一边给他按摩太阳穴,郑隽明鼻尖离弟弟的肚子很近,闻得到淡淡的白桃味儿,是郑榆在超市买的打折沐浴液,价格便宜香味刺鼻,但现在味道刚刚好,是郑榆等他太久了。

按了一会儿,郑隽明就要起来,郑榆唉一声,按住他:“别动,才多会儿啊,不然你晚上又得疼得睡不着。”

郑隽明执意要起来。郑榆见他老说不听,抱住他脑袋往自己肚子上按,用力胡噜他的头发,“行啦,现在咱俩都脏了,谁也别说谁了。”

郑隽明的脸被迫埋在弟弟柔软的睡衣里,随着郑榆说话他的肚子在动,温热的香的,一股脑地扑到他脸上。

“再说了。”郑榆声音轻轻,“努力挣钱养家的人。”他低着头,摸摸哥皱着的眉毛,“一点都不脏,最干净了。”

腰突然被搂紧了,哥那么大只的人,蜷在沙发上,紧紧抱着他的腰,哥的脸和他的肚皮就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郑榆觉得自己喘气儿肚皮鼓起来都能弹到哥的鼻子嘴巴上。

同样的,哥的呼吸也拂得他又热又痒痒。安静了好一会儿,郑隽明才抵着他的肚子说:“对不起小榆圈儿,哥把你的睡衣弄脏了。”

郑榆揪了揪他的头发,小时候一样毛绒绒的语气,“不许再说了呀。”

躺一会儿哥去洗澡,郑榆先站起来往浴室跑,“你等会儿!我给你放热水,等水热了再洗。”

郑隽明说不用,郑榆往回推他,“就一小会儿,你再坐会儿,啊。”

他语气像哄小孩,郑隽明弯着眼睛跟到浴室去,郑榆正把桶踢过去接喷出来的凉水,催他走:“你去坐着等会儿。”

哥的手臂从身后穿过来,在他肚子前收拢,下巴埋在他颈间。长大之后,郑榆怎么也赶不上哥的身高和体型,哥从身后能轻松地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身上摽着手长脚长的一个人,郑榆艰难地伸出手感受水温,“就快好了。”

脖子边上,哥嗯了一声,嘴唇轻轻摩擦着他柔软的颈,郑榆待着一动不动,过一会儿突然小声地说:“哥,你胡子该刮了。”

“疼?”郑隽明站直了,指腹碰了碰郑榆的脖子,郑榆摇头,“倒不疼,就是有点痒痒。”

郑隽明就用了点力摁刚才碰过的地方,有些敷衍地道歉,“对不起。”

“没,没关系。”凉水打在郑榆的手心,两人裤腿都溅得湿了。

这房子的水温慢得不像话,等了好久都不热。郑隽明扶着他的肩把人往外推,“好了,我自己来。”

“再等会儿呗。”郑榆磨磨蹭蹭不愿意走,快被推出去的时候,终于烫着脸开了口:“哥,哥……你今天需要安慰吗?”

郑隽明顿了顿,很快神色如常地把人推出去,“不需要。”然后关上了门。

郑榆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洗上了才离开。经过镜子的时候停下来看了一眼,脖子上的指印还很明显,红红晕出一个圈,这人刚才是有多使劲儿。

等郑隽明洗完,郑榆已经躺在床上,脏的睡衣被他脱下来,套着件郑隽明穿小的白色长袖,枕着郑隽明的枕头,盖着郑隽明的被子睡觉。

郑隽明擦着头发,看弟弟埋在枕头里的脸,见郑榆眼皮动啊动,装睡呢,郑隽明捏他的鼻尖,“鸠占鹊巢。”

郑榆翻了个身,往自己那半边滚了滚,拍拍枕头,“鹊鹊,快睡觉。”

等郑隽明躺下来,他又麻利地滚回去,和哥钻一个被窝,抱着哥。

因为白长袖够大够长,郑榆下身就不穿,光裸的腿搭在哥身上,郑隽明捏住他的小腿,把人扯下去,“躺好了。”

郑榆实在太困,快睡着了,动了动,没一会儿又重新搭上去,郑隽明拨开他的腿:“下去。”

被他一来一去弄得烦,郑榆翻身滚回自己的被窝,过一会儿又滚回来,踹他哥一脚,“真小气,不就是说你胡茬儿扎人么,又摁我脖子又不让搭腿的。”

郑榆闭着眼嘟嘟囔囔,嘴一张一合个不停,郑隽明盯着他的嘴,“对,就是不让搭。”

郑榆不可思议地睁开眼,“你变了。”

在他睁眼的瞬间,郑隽明非常自然地移开视线,“嗯,我变了。”

语气实在太欠揍,郑榆在他肩上揍了几拳,“我讨厌你了郑隽明。”

郑隽明任他揍,闭上眼睛,“我也讨厌你郑隽明。”

过了几分钟,身上又挨一拳,长大了敢随便揍哥的崽儿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说:“你不许讨厌。”

郑隽明问为什么,郑榆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谁也不许讨厌我哥,只有我能。”

郑隽明静静看他一会儿,起身给他掖好被子,轻声问:“少年最近练的是铁砂掌么。”

郑榆脸眼皮沉沉,用尽最后一丝意识反驳道:“是黯然销魂……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