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崽连忙点头:“好。”

邢朔嗯了一声,说完却没离开,而是又在浴缸边缘坐了下来,他这架势,是想彻夜长谈了,现在已经凌晨四五点,左右睡不了觉,索性他就和小人鱼聊一聊。

于是他和阿崽认真交流起来:“对了,有名字吗?”

对于人鱼,邢朔还是十分好奇的,毕竟这是世界上极其罕见的物种,连新闻上都看不到几条有关人鱼的图片。

邢朔倒是有幸,加上面前这条小人鱼,他已经亲眼见过两条人鱼了,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他有这么个奇遇了。

阿崽却警惕的盯着男人,抿着唇不说话,那气鼓鼓的小表情,好像邢朔抢了他的小珍珠一样。

邢朔哭笑不得,只好率先自我介绍起来:“我叫邢朔,你可以叫我老大。”

阿崽眨了眨眼睛,不解:“老大是什么?”

“一个称呼而已,你叫就是了。”

邢朔就是欺负阿崽不太懂人类的文化,他盯着阿崽,就等阿崽说了。

只见阿崽撅着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

“老公。”

世界好像安静了十秒钟,连空气都凝固了。

“咳咳咳!!!”

一道剧烈的咳嗽倏地打破了这场安静,邢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话不能乱叫,我让你叫老公…不是,我是让你叫老大。”邢朔恨铁不成钢的一拍大腿站起来,来回走了几圈,急躁的纠正阿崽,被阿崽一句话惊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他还没被一个男人叫过老公。

阿崽只是在水中安安静静的眨巴着大眼睛,探出半个脑袋看邢朔,晶莹剔透的蓝色大眼睛里满是茫然:

“岸上的人,都会叫老公。”

“老公是什么?”

阿崽只听过老公这个词,没听过老大这个词,他以为邢朔说错了,于是纠正了,没想到自己说的是错误的。

刚刚阿崽还觉得自己聪明,心里正开心着,但是现在看男人这幅样子,阿崽有些失落。

“老公不好吗?”阿崽忍不住又问,脸上有些许不高兴。

邢朔停下来回走的脚步,重新在浴缸边一屁股坐下,狠狠搓了把脸冷静下来,才转头解释道:“老公只能叫自己爱人,懂吗?”

阿崽甩了甩尾巴,似懂非懂:“叫自己的雌性叫老公吗?”

邢朔:“……是雄性,不对、是男人,老公是叫男人的,女的叫老婆。”

“噢……”阿崽眨巴着眼睛,依旧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邢朔啧了一声,不想再和阿崽一条蠢鱼聊这个,于是将话题绕了回去:“你应该没名字,毕竟谁会给你起名……”

然而邢朔话未说完,小人鱼就说:“岸上的婆婆说我是阿崽。”

邢朔微愣,倒是没想到有人类比他先见到这条小人鱼。

不过阿崽应该不知道,“阿崽”这个词在很多地方都是称呼幼崽的,或许阿崽不小心被某个老人瞧见了,老人顺口喊了句阿崽,于是小人鱼便以为自己的名字叫阿崽。

他微微一点头,又忍不住追问:“有很多人类见过你?”

阿崽甩着小尾巴想了想,半晌摇头:“不知道。”

邢朔也没兴趣问太多了,于是站起了身,呼出一口气道:“行了,我知道了,等明天天亮我就把你送回海里。”

阿崽一听,连忙点头,有些许激动起来,忍不住朝着邢朔吐了好几个泡泡,小尾巴愉悦地拍打着水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邢朔轻笑一声,出了浴室,准备去收拾收拾东西,好明天一早就离开。

然而没想到的是,邢朔刚回到卧室没多久,浴室里就响起了阿崽哇的一声大哭。

邢朔连忙大步走进浴室,只见浴缸里,阿崽抱着自己的腿啪啪掉着小珍珠,阿崽一边伸手兜,一边凄凄惨惨戚戚的望向邢朔。

邢朔:“……看样子,你是回不了海洋了。”

阿崽哭的更大声了。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海面上的时候,阿崽和邢朔已经在车上了。

阿崽不知道司机是谁,只知道这个司机是专门来接邢朔的,而且那司机看阿崽的眼神不善,阿崽便也不喜欢那个司机了,朝着司机吐了个泡泡就不理他了。

当时司机还震惊的瞪圆了眼睛:“邢哥,他嘴里吃洗洁精了吗,怎么还会吐泡泡?”

邢朔轻咳一声,敷衍道:“玩口水而已,别管他了。”

阿崽当时听邢朔这么说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他才不是玩口水,阿崽不服气的朝着邢朔咕噜咕噜的吐了好几个泡泡,表示抗议。

即使现在在车上,阿崽还是噘着嘴,满脸不开心。

但是邢朔也不理他,他已经换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男人本就肩宽腿长,西服衬的他禁欲又威严,这下好似换了个人,低头摆弄着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沉浸在工作当中。

直到他的衣服被人拉了拉,邢朔从电脑里回过神来,扭头一看,看到阿崽在车窗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嘴唇干裂,吐着小泡泡。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