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给了自己,齐珩的嘴唇冰凉,似乎不带一丝感情,然而探入她口中时,舌头却又是滚烫的,热烈奔放,如此一冷一热交错,带来些紊乱,让人猝不及防。
她的身体微微后仰,然而逃离的意图被轻而易举地察觉,齐珩搂在她肩头的手往上游走,按住了她的后脑,顺势加重这个吻。
呼吸交错,乱作一团,她整个人都被死死地按在假山上,任由他肆意掠夺,只是身后的石块膈得着实有些痛,季矜言不得不挺直了脊背,被迫与他贴得更近。
胸口突然贴上了一阵柔软的暖意,齐珩满足地呼吸着带有她香气的空气,而后含住了她的唇,慢慢吻向她的下巴,最后顺着脖颈往下一路亲吻,最终贴在了锁骨上轻轻啃咬,留下浅浅的红痕,泛着盈盈水光。
被吮吸得有些晕眩,一阵酥麻的感觉自下而上地蔓延,季矜言忍不住轻轻抽了一口气,那声音细腻温柔,像是情不自禁的满足喟叹。
见她眼波潋滟,娇柔而不自知的模样,齐珩的心也为之所动,重新捏住那下颌,又一次吻在她唇上。
与方才的浅尝辄止不同,这一回明显带着强势的挑逗,季矜言抵挡不住这攻势,牙关被撬开,他灵巧的舌头立即在她口中游弋,温热的液体在两人口中反复轻渡,稍稍分开,就立即勾连出暧昧的细丝,再度将两人粘合在一处。
“唔……”两唇贴得紧,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都窃取不到,她被吸吻得面红耳赤,被迫仰着头,发出呜咽地哀求声,“别、别这样……”
齐珩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臂往下滑,原本想要捉住她乱动的手腕,却不知如何落到了腰上,盈盈不看一握的软腰就拢在掌心之中,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是何等的细腻柔软。
再低头看她泛红的眼眶,齐珩的心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突然狠狠掐住了她的腰,吻落得又急又重。
季矜言正欲呼痛,然而嘴巴张开的一瞬间,又给了他攻城略地的绝佳时机,舌头被他挑逗着含进了口中,脸颊与他擦碰而过,似乎能够闻见他身上的气息。
原本应该是温柔的海棠,混杂着他身上的味道,竟透着淡淡的冷冽香气。
“晚上我去找你,好不好?”齐珩终于舍得松开她的唇,贴着她的脸颊,呼吸沉重。
季矜言只觉得喉咙口仿佛又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想要拒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拒绝有用吗?今天拒绝了,明天呢?成婚之后呢?她又能拒绝他多少次?
齐珩将这沉默当作一种默认,他心中的气愤、不甘突然消散了,这些日子以来,只要一想到也许四叔也曾触碰过她,可能也品尝过这样的美妙滋味,嫉妒就如藤蔓一般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人难以平息。
今天重新吻过她,好似拨开阴霾重见天日一般。
明明欺骗、戏耍、犯了错的是他们俩,为什么他要近乎自虐地惩罚自己呢?真是傻,为什么要硬忍住不去亲近她呢?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愉悦的心情揉了揉她的发。
“晚上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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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时分,从春和殿传来消息,长孙殿下一会儿要来瑶光殿,苏嬷嬷高兴极了,仔仔细细准备了许久,沐浴之后又取了新熬制的海棠香油出来,就要给季矜言擦上。
“小郡主总算是想明白了吧。”她一脸欢喜地打开,“往后做了夫妻,是要相伴一生的,总是这样闹别扭,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呢?一会儿您记着,稍稍温言软语哄着些,长孙殿下必然能与您冰释前嫌。”
盖子掀开,淡淡的香味随即蔓延出来,却叫人有些烦心,季矜言眉头一皱:“拿走吧,这香气闻着我直犯恶心。”
苏嬷嬷愣了一下,刚想说这是殿下最喜欢的,可看着季矜言难受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是默默地收了起来,细声道:“那咱们今儿就不擦香油了吧,一会儿老奴点些凝神的熏香可好?”
“随你。”季矜言并不在乎,顺手拆了发簪,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身后。
“哎呀――”苏嬷嬷关好了柜子门,赶忙上来,她的语气嗔怪,“怎么不簪发了?披着头发过于散乱,哪里还有端庄的模样?”
季矜言将簪子扔在桌上,起身朝床榻走去:“他又不是来看我如何端庄的,一会儿总归也是扯乱,就不劳他动手了,我先替他拆了就是。”
苏嬷嬷陪着等到夜深,也未曾见齐珩过来,她不免有些焦急:“要不老奴去瑶光殿看看?”
“不必了――”季矜言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打了个哈欠,将书卷扔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自己则拽过了被褥盖在身上,“我有些困了,不需要留人伺候,齐珩来了你再喊我起来就是。”
“这……”苏嬷嬷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季矜言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一个纤细瘦削的背影给她。
她微微叹息一声:“那您先歇着吧,老奴告退。”
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内,苏嬷嬷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春和殿,不知道她的面子还卖不卖得动,让长孙殿下改日再来吧。
0075 第74章 温柔刀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黑暗带给她安全感,也放大了所有的情绪。
白日里在人前能忍住的眼泪,到了孤身独处的时刻,竟越发难以抑制,季矜言伸手探入枕下,将一件男子的衣衫取出,抱在了怀中。
衣衫上的血污已经被洗净,然而那些密密缝着的不规整针脚却无声地昭示着,它已经不能再穿了。
季矜言就这样将自己的脸埋在衣衫里。
这是齐峥最后留下的物件,也是她仅剩的念想,一直压在枕头下方,被小心、妥帖地放置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回宫以后的数十个夜晚,这件衣衫上也沾满了她的眼泪,浸透着所有的无助与委屈,只有在夜里吸满了所有不能在人前展露的情绪之后,白天她才能够继续若无其事地过着日子。
她就这样抱着那件衣服,小声地啜泣着,肩头轻颤,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这件衣衫原本是打算还给齐峥的,可最后却被被遗落在衣柜中,好像冥冥之中要给她一点慰藉。
不知哭了多久,哭的累了,竟就这样沉沉地睡去了。
而另一边,苏嬷嬷去了春和殿之后,才发现齐珩也不在那处。
明儿就要动身了,今晚圣上在宫中设宴,临别前交代几位重臣,务必要辅助好皇长孙监国。
来赴宴的都是圣上为他精挑细选的辅政大臣,未来也是他可信赖倚重的人,不可怠慢,齐珩端着酒杯挨个敬,聊表敬意。
他本就不善饮酒,一圈下来喝得又快又急,不曾想,竟有了些醉意。
离去时夜色已浓,一阵晚风吹过,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意识也不甚清晰,齐珩经过文楼时,忽然停下脚步。
“不对――”他指着张尚,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不对,不是往这儿去的。”
见他走得歪歪斜斜,还不要人扶,张尚关切地叹了口气:“这是回春和殿的路呀!殿下,您醉了,走慢一些。饮酒之后吹风,很容易酒气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