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学弟你怎么在这。”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顾沅砚循声望去，意外地发现那竟是多日未见的李黎。

“学长。”顾沅砚朝他挥了挥手：“刚刚从沈宵竹学长那出来。”

李黎抬眼望向他走来的方向，纳闷道：“沈宵竹家在8号楼啊，你怎么从1号楼的方向出来……迷路了？”

顾沅砚眨眨眼，拍摄间的位置就在1号楼，他还没有去过8号楼，也从不知道沈宵竹原来也住在这个小区：“我不是从他家出来……我就是从1号楼出来。”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他妈是有一套房子在1号楼。”李黎连连点头，而后跟他并肩往外走着，闲聊道：“你们最近怎么样，项目开始了吗？”

顾沅砚点头：“有正在跟进的项目了。”拍麦麸视频，还要擦边的那种。

李黎问：“有遇到的困难吗？可以和我说说。”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可靠了，也可能是李黎自带一种令人亲近的磁场，顾沅砚心里还蓄着点对沈宵竹的恼意，一时嘴快道：“其他都挺好，就是沈宵竹学长的编剧水平似乎……”说到一半，他止住话茬李黎和沈宵竹是朋友，遑论沈宵竹还帮了他，只是因为一点恼火，就跑到对方的朋友面前说坏话，实在有些没品。

李黎听出他的未尽之意，有点纳闷：“不该啊，我记得沈宵竹编剧课的成绩也挺不错的，以前还给学校话剧社写过剧本……好评挺多的。”

“！”顾沅砚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我还没看过沈学长编剧的作品。”

李黎打开手机翻了翻，找出一个视频链接发给他，播放量不少：“喏，就是这个。”

标题挺文艺，顾沅砚草草划了划评论区，画风和他们视频底下千差万别。一水好评，甚至还引发了一些观众的深切思考，长评多得一眼望不到头。评论里也有对沈宵竹本人犯花痴的，顾沅砚瞥到那人头像，顿时gay达狂响，这人似乎和他同型号。

他按熄屏幕，面上对李黎笑眯眯道：“多谢师兄了。”心里想的却是回去找个时间好好审判一下沈导演的编剧作品。

似乎沈宵竹还凭这个作品拿了学院里的小奖，是那位骚扰他的名誉教授亲自颁的奖，把奖杯递到沈宵竹手上时，他还认可地拍了拍沈宵竹的肩，一派师生互敬互爱的氛围。

作为一个写作课常年低空飞过的选手，顾沅砚更要好好观摩学习一下了。

李黎随意摆手道：“不客气……对了，你们缺人手吗？”

顾沅砚想到沈宵竹即将一人扮演数个角色的壮举，愣愣地说了实话：“有点缺……目前只有我和沈学长两个人。”

“我想也是，两个人还是忙不过来。”李黎抱臂：“缺编剧是吧？我有个认识的学妹，能力很强，年龄也差不多，应该挺合适你们的。”

该拒绝的。他们拍麦麸视频，经营账号也不规范，像小打小闹的三无作坊，突然拉人进火坑实在很不道德。

顾沅砚正想拒绝，却听李黎补充道：“她可会写故事了，说是天才选手也不过分。”

来个会写剧本的人，是不是意味着他就不用演沈宵竹那些破烂剧本了？顾沅砚一时心动得不得了，期盼的眼风悄悄掠过李黎的脸，见他自信满满，便默默吞下了婉拒的话。

“好的，那就麻烦学长了。”顾沅砚眼神亮晶晶的。只和学长走了短短一段路，就解决了这么多桩烦心事，他恨不得立刻请对方喝奶茶。

“小意思。”李黎站定在小区门口，远处灯火通明：“就送你到这啦学弟，拜拜。”

18.如芒

沈宵竹发觉，今天的顾沅砚有些不对劲。

他今日的态度良好，有问必答，来时还给沈宵竹捎了个学校食堂出品的大鸡腿，与往常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很大不同。

这点不对劲藏在毫末之中。非要说的话，大概是顾沅砚唇畔的笑少了，往常柔柔上勾的唇今天紧抿着，眼睛不再弯着，直勾勾望向前方，心不在焉，三句话里有两句话慢半拍。

沈宵竹背身时，忽然感受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他回过身，那道如芒刺背的视线又倏地消失了，只留一道看似很繁忙的背影，乌黑的脑袋和两只耳朵轻轻地晃着，若无其事的模样。

本是要商量后续视频转型细节的，可顾沅砚心不在焉，沈宵竹说什么他都只用“嗯嗯好”三个字来搪塞，根本没有一点有效交流。

沈宵竹怀疑，今天哪怕他提出多过分的拍摄计划，顾沅砚都会慢吞吞应好，然后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卖掉。出于民主和自愿原则，他决定过几天再重提一次有关转型的讨论。

事务延后，当下的时间乍然松快下来，沈宵竹合上电脑，身子微微朝顾沅砚的方向仰，双手带动着抻了抻后腰，一边状似不经意问道：“圆圆今天有什么安排。”

走神中的顾沅砚听见他喊自己小名，一个激灵回过神：“没、没什么安排。”

“不用去兼职？”

“学生有点不舒服，今天请假了。”

“所以圆圆今天都闲着？”

“嗯嗯。”

“好巧，我也闲着。那我们干脆把下期视频拍了吧。”沈宵竹随手翻了翻电脑旁的一沓纸。

“嗯嗯好。”三言两语，顾沅砚的思绪又飞到了天外，连沈宵竹具体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在纸堆里挑挑拣拣，沈宵竹选定一本，递到走神的顾沅砚手里：“那演这个吧。”

“嗯嗯好……嗯？”顾沅砚低头，忽然发现手里被塞了一沓纸，很有分量，“刚刚说了什么？我有点忘记了……”{QQ浭薪???07????????九

沈宵竹好笑道：“没听清就应好，万一我说要把你卖了怎么办？”

“……”顾沅砚噎住，他攥紧手里的纸，证明似的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等会要接着拍下一期，等我先看看剧本……”

沈宵竹不置可否地“嗯哼”一声，而后好心提醒道：“二十分钟后开拍。”

之前几期剧本，虽然顾沅砚演得不太情愿，但好歹事先沟通过细节，不至于让沈宵竹端出太离谱的东西。今天他事先没看过沈宵竹递来的剧本，就梗着脑袋同意了这期拍摄，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仓促。

顾沅砚深吸一口气，抱着某种信念感，虔诚地捧着剧本，里面如潘多拉魔盒一般盛着未知，然而不论这份未知是好是坏，他都得接受。

递完剧本沈宵竹也没闲着，从储物间搬出三脚架等物，在沙发前依次罗列开，宽肩窄腰的身影在顾沅砚面前从左晃到右，他动作慢条斯理，又赏心悦目，颇像一段被精心编排好的短片。@??綆新?陆零???舞|8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