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靖被他推着拧起身,略抬了抬头,眉眼丧丧的却也没精力,只是顺势随着他的动作把头颅蹭在他腿畔,偶尔轻轻眨眨睫毛,抿着唇,沉默冷清蜷着身体。
陈异连着抽了两根烟,烟雾搅得客厅昏沉幽暗,他这一天过得不知多少煎熬,晚上又喝了酒,也实在懒得动弹,大手大脚往沙发横着一躺,手臂触到她冰冷薄薄的肩膀,小小一团蜷在身边,沉着气,阖着眼,也没说话,狠狠心把人一拖,拖到怀里,塞在沙发和身体缝隙里,胸膛抵着她的后背,随手拖过一条沙发巾,抖开盖住,闭眼睡觉。
不算宽敞的沙发,挤得密不透风也勉强能塞下两个侧躺的成年人,苗靖身体被身后体温熨得回暖,醇烈烟酒的气息围裹着光洁肌肤,遥远又熟悉,分外有安定感,不知不觉,竟然也就这样闭眼睡了。
做了相似的梦。
那个炎炎夏日,在窗帘紧闭、光线晦暗的房间,嗡嗡的电扇吹出凉意,吹动他们单薄的身体,两人相拥而眠,耳鬓厮磨,窃窃私语。
这个依偎入眠的睡姿维续不了整夜,约莫凌晨两三点,两人从熟睡中辗转翻身,模模糊糊感知身边人,都在半梦半醒之间,意识模糊游离,不知道谁先开始,是耳畔一个轻吻,而后游离到脸颊,最后觅至柔唇,极尽缠绵的亲吻吮吸。
半睡未醒,交缠的呼吸迷蒙醺离,清甜微香的气息和淡淡烟草味混搅在一起,身体有本能的喜欢、舒畅、微悸,身心防线全然迷失在亲吻的愉悦里,这是介于过去和现今的一个模糊时段,无人想要追究到底是过去,还是现在,大掌游离进滑腻腿间,不知餍足的来回抚摸磨蹭,极细微电流窜行在交叠的四肢百骸,昂扬悄然释放,滚烫的塞进那细细紧闭的腿缝,身体轻颤战栗,黏合的唇瓣微微泻出压抑喘息,欲欲柔柔的深吻呼应劲腰有力耸动,从不缓不慢的节奏到疾速冲撞,黑漆漆的客厅回荡着暧昧声响,布料随意抹去肌肤上的液体,一切又重归静谧。
两人都闭着眼,细细轻轻喘息,手足交叠,他埋头在她长发里汲取她的气味,她枕在他的臂弯,在他怀里休息,手指来回抚摸他的光滑肌肉,梦呓般的低语。
“我不在的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
“混日子,赚钱。”
“还有呢?”
“玩。”
“想过我吗?”
“偶尔。”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没有。”
“波仔的腿为什么瘸了,那个夜总会后来怎么了?你后来去哪儿了……”
“这种事有什么好提的,我现在是正当身份,从良了。”
他搂紧她,又陷入了沉沉睡眠,苗靖阖着眼,安安静静蜷着,伴着安静呼吸再一次陷入梦乡。
第28章 这个混蛋玩意
因为半夜撬门砸窗事件, 陈异带着几个兄弟虎着脸在周边找了一圈,半点消息都找不出来, 这片居民区人口密稠, 藏几个老变态不是不可能,只是陈异向来没人敢招惹,但这一年频频因为苗靖吃瘪, 几个哥们看他脸色不耐烦, 一副倒霉透顶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神情,都夸异哥好心做善事他和苗靖的感情明面上看不出来,在人跟前不太提起, 每次接到苗靖电话都板着脸起身,还要骂一句脏话, 同情异哥的人真不少。
但大家都知道苗靖读书好,她就是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模样,又在藤城最好的高中,有人起哄陈异这是预期投资, 等苗靖以后出息了, 怎么着也要回报一下吧, 再不济也要送个锦旗送个奖杯, 以后等陈异发达开公司, 把高材生的妹妹妹夫招至麾下当主管, 大家跟着异哥一起发财,陈异一巴掌拍在后脑勺,骂了句想得美。
不过苗靖是真漂亮, 就巴掌大的脸庞, 清纯乖巧又漂亮, 这帮兄弟也垂涎不已, 只是碍于陈异的冷漠态度,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偶尔见了苗靖,也要多看一眼,那天坐在一起打牌,有人拿着手机看黄网,刷到个小视频,女主角的脸像陈异妹妹,陈异听见他们笑得诡异,扯过手机一看,脸色从难看到黑沉,顺手把手机扔进旁边鱼缸里。
色,狼找不出来,陈异在夜场不干了,在夜总会的台球房里专心打过一段时间的台球,进台球房的人三教九流,从惹是生非的大哥小弟到财大气粗的生意人再到政府人士,球房里聊些生意经或者时政,那时的球厅经理是个退役的足球队员,看陈异球技极稳,把他喊道球房陪打,靠小费抽成,收入也算不错。
他晚上基本十一二点回家,藤城夜生活热闹,路边的宵夜摊大有人在,陈异有时候也捎点宵夜回去,要是早一点,正好撞见苗靖下晚自习到家,慢悠悠蹬着自行车,戴着耳机专心听英语,他站在路边,长腿一伸,车子猛然刹车前冲,她从车座上慌跳下来,路灯下的眼睛亮闪闪的,嘴巴轻轻噘一下,有点不高兴他妨碍她的路,这个死丫头,他都有点忘记她几年前软绵绵的样子,现在就知道冷心冷肺给他甩脸色,说话难听刻薄,一副他欠她八百万的模样。
“下来,我载你回去。”
苗靖把自行车让给他,高大身形坐上去,自行车吱嘎一声,轮胎往下瘪。
苗靖微微皱眉:“你太重了,轮胎都压爆了。”
“你懂个屁,我这叫健美体格。”
她吃力拎着宵夜小龙虾和两罐啤酒:“抽烟喝酒吃宵夜,容易中风短命。”
“你这个混蛋玩意,天天咒我早死是不是?我不死你很难心安?”
“对!”
他冷脸:“死了你也得给我披麻戴孝,给我哭坟。”
她穿长长的棉布白裙:“你不死我也哭。”
皎洁的胳膊缠绕在他腰间,柔软的手指自然搭在他硬邦邦的小腹,他完全感知不到她的体重落在后座,但有热气和重量贴着他的后背,陈异觉得苗靖像长长的柔软的水草或者藤蔓,老实说,他还挺喜欢这个比喻。
“给你换个电瓶车要不要?省得你蹬车轮,小短腿蹬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不要,太贵了。 ”她想了想,反驳他,“我167,腿不短。”
“切,你那细脖子就占了十厘米吧,身高157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他嘲笑她漂亮修长的天鹅颈。
苗靖抽抽嘴角,脸色不佳,手指动动,指甲在他小腹挠了把。
“卧槽!找死啊!”
陈异浑身一激灵,寒毛直竖,自行车歪歪扭扭差点撞马路牙子上。
“苗靖!!”他恶声恶气,等车子稳定下来,突然加快车速,两手撒开车把手,腾出两只手抽她的胳膊。
两人在自行车上扭打起来。
“啊别啊”
“危险!”
大半夜在马路衫耍杂技,苗靖还记得他骑摩托车的神速,自行车窜来窜去,她箍着他的腰越来越紧,手臂下的身体越来越硬,后背的触感越来越柔软。
陈异的呼吸有点急,有点灼痛,隐隐升腾起一点舒爽。
两人到家已经十一点,苗靖早早洗澡回房间,她睡前还要抽空复习当天的功课,把家里留给陈异收拾。
他吃完宵夜,喝完酒,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水花哗哗冲到身上,落在窄腰和小腹,他毛巾抹过,眼神倏然变暗,沉沉如井,半阖着眼伸出手,莲蓬头下的水流洒在硬朗脸庞和颀长精壮身体,淌下结实健美的胸膛和紧绷的腹肌,汇入矫健紧实的大腿,呼吸声急促凌乱,手臂肌肉贲张隆起,伴随着喉结的鼓动和最后身体的微僵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