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穆想也没想便点头:“愿意的,虽说由奢入俭难,但还是在外面的日子更开心些。”

虽说之前邻里邻居总有对他与娘亲说闲话的,日子也算不上好过,但却是之前的日子更恣意快活,就连娘亲面上的笑脸都要比现在多。

他愿意出去,盼着出去,只希望娘亲能似之前一般轻松。

“好孩子。”苏容妘心有动容,而后正色道,“我也只是想试上一试,明日我会离开裴家,若没什么意外,五日后我会回来,前两日一切如常便好,旁人问起你就说我出去散心,但第三日开始你就要心慌着急,若有人问你,你便委婉的说,担心我是不是不要你了。”

宣穆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眼睛眨了眨,而后点头郑重应了下来。

苏容妘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待到晚上正院派人来叫她过去时,她便说自己来了月事。

丫鬟面露怀疑:“按照日子来算,苏姑娘的月事应当还早罢?”

苏容妘面不改色回话:“都是女子,这种事你还要问?我自小便在乡野长大,身子本就不好,月事提前些延后些,这本就是常事。”

这回丫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独自一人回去复命。

裴涿邂因苏尽淮的事被长姐叫了过去,连着说了苏容婵的好几句不是,他尽数听下,并没有反驳,听着她埋怨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回到了正院之中。

听见苏容妘来了月事,其实他仍旧想叫人过来,到不是说要顶着月事做些什么,而是他想将人搂在怀中躺一会儿,一会儿便好。

可他想着夜里本就有些冷,她来了月事身子不适,又实在是舍不得她来回折腾,便只能将这念头压了回去。

这一夜终是安生过去,第二日一早,苏容妘便想法子出了府门去。

之前裴涿邂以怕她出去乱闹事为由不准她在出府去,她便除了被拉起去成佛寺那日,一直老老实实连院子都没出去过,这会她到了门口并没有硬闯,而是先叫住一个门房,将一套护膝递过去,外加些碎银子。

“天冷了,我儿子去学堂读书我总担心着,这护膝是我熬了一夜赶出来的,今早打了个瞌睡便睡迟了过去。”

她神色有些懊恼:“我儿子晨起没叫醒我,这护膝我便没能给他,可瞧着天色今日要下雨,我实在担心,只能厚着脸皮麻烦小哥了,不知可否替我叫个车夫跑一趟?”

许是因为裴涿邂叫人递过话来,门房见了苏容妘很是客气,传个话的功夫还能得些银两,这等好差事他自是要自己偷着干,应下来便直接去办,都未曾告诉今日同他一起当值之人。

剩下一个便好弄了,她直接走过去,一脸担心道:“昨日我弟弟来府上的事,叶吟姑娘似是要奉你们家主的命令来追责,我心里过去不去,便想先来与你通个气,方才同你一起当值的那个已经过去了,你也快些罢。”

门房当然知道苏尽淮的事闹大了起来,可昨日安生无事,还以为主子们都不追究了,没想到挪到了今日,他一边心中埋怨一起当值的兄弟不够意思,竟丢下他自己走,另一边则是连声同苏容妘道谢。

府上守着角门的本就只有两个人,这被支走的一时半刻,便足够苏容妘离开裴府去。

今日确实似有雨的样子,天阴沉沉的,苏容妘心跳亦是快了起来。

她在京都唯一认识的便只有薛夷渊,之前因为薛家的看法,她便打算着日后不要与薛夷渊见面,只是如今她需要人帮忙,能想到的便只有薛夷渊。

她直接去了之前宣穆习武的铁匠铺子,里面的铁匠瞧了她,虽没认出来,但她过去直接道:“叫你们主子下职后,直接去东边最近的茶楼,就说妘娘寻他,切记叫他掩人耳目。”

这里的人早就被薛夷渊叮嘱过,听了她的名字当即便重视了起来。

苏容妘也并没有等很久,还未到晌午薛夷渊便匆匆赶来,甚至还是从旁边的厢房翻进来的。

她刚一回头,便见高挺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薛夷渊眼眸之中满含担心,展臂就要来抱她:“妘娘,我可终于等到你愿意见我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不会娶旁人,你也别躲着我

薛夷渊其实照比从前容貌要硬挺俊朗不少,寻常板起脸来很能唬人,可如今当着苏容妘的面,紧紧抿着唇,眼眸尽数都是担心,看着可怜极了。

但苏容妘还是小小后退一步,躲开他要将自己圈揽入怀中的动作,抬掌挡在了他面前。

“别闹了,我有事要求你帮忙。”

她面色凝重,又填了一句:“也有可能……会让你跟着惹上些麻烦,你可愿意帮我?”

薛夷渊双臂慢慢收了回来,他此前是从未想过,妘娘会与他说求这个字。

他盯着面前人,不知她这几日到底经历了什么,见他一面竟还要如此小心,叫他帮忙也说的这般郑重又透着危险。

“你我之间何必说求,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尽管说便是”

薛夷渊略一颔首,等着仔细来听她的话,他似是匆匆换下官服便过了来,苏容妘随便一扫便见他衣襟扣子有一个没扣好,再往下看,便见他腰封也系歪了。

她心中升起些许愧疚,低声道:“我想在京都之中寻一处僻静些的地方,最好与薛家的私产无关,好叫我躲上几日。”

“这个好说。”薛夷渊应的痛快,而后忙关切问,“你终于愿意从裴府出来了,那寄人篱下的能是什么好地方,可是裴家人欺负你了?”

他本就有意派人看着裴府的情况,前几日宣穆被县主的人带走之事他也知晓,当初一听说此事他便匆忙赶了过去,只是感到的时候,听说妘娘已经去闹过一场事,但已经被裴涿邂带走了。

他也想去寻县主,将宣穆带出来还给妘娘,可是裴府的人拦住他,说裴涿邂已经有了打算,叫他即便是不想要千牛卫的职务和薛家的数口人的命,也不要在这个时候藐视皇室,免得耽误了裴涿邂的谋事,最后叫宣穆出不来。

他自知权势不敌,不敢在有所动作,直到三日后才终于听到宣穆被接出来的消息。

而昨日,听闻县主又去了学堂,他声音放轻了些,内里仍透着担忧:“还是说县主欺负你了?”

听到他提起县主,苏容妘虽未曾预料,但也觉得依照他对自己与宣穆的关切,能得了这消息算不得稀奇。

她轻摇了摇头:“让我想想该如何同你说此事罢,容我想好了再与你细说罢。”

她如今也是在赌,她隐隐有预感,苏容婵并不在裴府之中,而依照裴涿邂这几日接连留宿的样子,若是嫡妹在府中,必会因为疲于应对裴涿邂而着急寻她回去。

寻她,嫡妹定然会派她手中擅追踪的杀手来寻,在京都之中生事很容易便能露出马脚来,即便是薛夷渊的人寻不到,待裴涿邂起了疑心,他的人自能也能将其搜寻出来连根拔起。

若是嫡妹不在府中,那她就要好好想想,如何引得裴涿邂去寻,叫他们夫妻二人自己去过招罢。

薛夷渊听她这般说,倒是没再继续追着问,而是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撑在圆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来:“你都不知道,我听说你来寻我,给我吓成什么样子了,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生怕你出什么事。”

苏容妘偏头看他,哭笑不得:“你这话说的,怪不吉利的。”

“那我有什么法子,若是我日日都能见到你,又哪里会这般担心?”他咬了咬牙,“裴涿邂那厮当真是不讲究,将你关在裴府里做什么?”

只是这话说完,他暗暗抬眸去看妘娘神色:“那个……我其实早就同家里人说过了,我不想娶旁人,你不必躲着我避着我,我保证,日后我家中人定不会去擅自寻你说什么妾室外室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