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谈了你这一个,哪有什么前女友,是我妈。”抬手拂去落在她头上的雪花,薛泽对她没再隐瞒,“我妈最喜欢给我织围脖跟手套,衣柜里挂的那些围脖都是我妈给我织的。”
从没听他主动提及过家人,这是盛书意第一次听他谈起,“阿姨一定心灵手巧,长得还漂亮。”
薛泽点头:“她确实很漂亮。”
“那你是不是长得像阿姨?”
“江雨跟秦科他们都说我长得像我妈,院里的叔伯们也这么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先让小姑娘坐进去。
或许是源于见他没避讳聊起他母亲,到会所的十几分钟里,盛书意跟他聊了很多关于他母亲的话题,比如说他母亲是哪里人,今年多大,都喜欢什么。
薛泽好像也很喜欢跟她聊起母亲,因为聊到他母亲时,他眼眉间都泛着幸福的笑。
是到会所后,秦科看到她手里拎的深灰色围脖,他那眼神中的震惊,盛书意才隐约间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儿。
所以,聚会中途秦科去洗手间,她也跟了出去。
也是在这晚,盛书意才从秦科口中得知薛泽的母亲早在2008年6月就已经去世,因为某些原因,拖到7月初才下葬。
还是瞒着薛泽下的葬,因为薛家那边不允许他露面。
原因是什么,秦科没说,只说这是薛泽的忌讳,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面前提及蓝姨。
蓝姨是他们这些小辈儿对薛泽母亲的称呼。
全名秦科都没透露,还不忘叮嘱她:“小嫂子你就别再问了,你是不知道,泽哥他最不能听人议论蓝姨,谁议论他跟谁急。”
盛书意只问了最后一句:“蓝姨是7月几号下的葬?”
秦科:“1号。”
听到这个日期,盛书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感,让秦科先回去,她找了间空包厢坐。
回想到雨夜在森林初遇薛泽那晚,他车里那盆刚点上的木炭,还有他那几天里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的厌世眼神。盛书意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会那样。
出生在那样权贵的家庭,却连生养疼爱自己的母亲都不能送她最后一程,他得多绝望?
……
迟迟不见盛书意回来,薛泽出来找,看到她像丢了魂一样的从一个包厢里走出来。
结果小姑娘看到他后,立刻跑过来把他给紧紧抱住,“薛泽,你抱抱我好不好?”
捧起她的脸问:“出什么事儿了?”
“就是突然想让你抱抱我。”
“不想玩了?要不咱们先回去?”
盛书意立刻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车里再暖和,她都没舍得再摘脖子上的围脖,淡淡的茶香弥漫在鼻息间,她的眼睛却逐渐被泪水模糊。
在会所就已经看出来她有心事,薛泽把车停路边,此时雪已经下大。
“怎么哭了?”捧起她埋在围脖里的脸,薛泽柔声问:“家里知道你跟我的事儿了?凶你了?”
盛书意连忙摇头,眼泪却流的越来越凶;最后她实在绷不住,哭着道歉:“对不起薛泽,那时候我不应该走的,我应该留下来多陪陪你的。”
数几秒钟的停顿,薛泽照旧淡笑,“秦科那个大嘴巴,不怪江雨总说要用502把他嘴给封上。”
“是我先问的秦科,他没有跟我多说半个字,他连阿姨的名字都没告诉我。”
“蓝芩,我妈的名字叫蓝芩。”对她毫无隐瞒。
这个名字格外耳熟,十几年前曾经火遍大江南北的歌后,不止她妈时秋,后妈安晓也经常在家里哼唱蓝芩的歌。
薛泽重复:“甜歌天后,蓝芩。”
0039 39 舔到潮喷
8090年代,蓝芩火爆全国,被歌迷称为甜歌天后,大火时突然退出歌坛,再无半点关于她的消息。
都传蓝芩是嫁人移民去了海外,也改了名字,远离歌坛开始了新生活;在歌迷的眼中,她不止是甜歌天后,人美心善还温柔,为人低调,一直做慈善。
盛书意这个90后之所以知道的这么详细,是因为她妈时秋就是蓝芩的歌迷。
可是谁又能想到呢?
那样一个漂亮温柔的歌后,大火时期为了爱情和家庭放弃名气跟事业,不求名分的为那个男人生下儿子,又一人在国外将儿子抚养长大,换来的却是到死都见不到爱人和儿子一面。
盛书意不免在心里问:蓝芩,值吗?
值得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搭上你自己的人生吗?
但是回头再看身边的薛泽,盛书意突然间又懂了:哪有什么值不值?
一个母亲用爱养育到大的儿子,在她走后,这个儿子宁愿随她而去,始终记挂着她,留下她亲手织的每一件物品,小到手套,大到围脖和毛衣;儿子还这么英俊善良,有能力。她一定为有这样的儿子骄傲吧?
不然,在她一直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哪有信念支撑她在异国他乡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四季?
……
雪大,开始积雪,车窗外一片白茫茫。
盛书意没再多问薛泽关于他妈生前的事,安静的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拥抱亲吻;直到车窗起了雾气,她抬手往车窗上写下两个“一”,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合在一起,是二。
她抬起头,轻轻抚摸这个男人的脸,“薛泽,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