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慈低垂着眼在心里咒骂,强忍屈辱眼泪咽下发凉饭粒。
吃了十来口饭,蒋慈实在食难下咽,不愿再勉强自己。铁门没有紧锁,突然又被打开,另外两个男人也走了进来。
“潘叔,照片可以了,现在拿过去吗?”
穿着短袖衬衫的瘦子开口。他应该是司机,看上去年纪最小,像发育不良的中学生,声音沙哑得有点尖细。
蒋慈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不急,”潘叔笑了笑,“这几张更精彩。细勇你去洗出来,等下就送去蒋宅给蒋二爷一个surprise。”
他把相机递给那个叫细勇的瘦子。
细勇应声接过,立即离开屋子。潘叔与阿弟两人独坐在室内,烟雾缭绕,闲话哪个夜总会小姐腿白胸大,哪家夜场的K粉纯度惊人。
“我要上厕所。”蒋慈突然开口。
“你直接拉就行了。”潘叔头也不抬。绑架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借口听过那么多次,耳膜都听烂了。
蒋慈沉默几秒,在心里把话术再过一遍,“我肚子不舒服,如果我拉在这里了,你们不也闻得到吗?我是无所谓,但你们受得了?”
潘叔突然转头盯紧蒋慈,“你以为我让你去上厕所,你就能逃出去?”
“我是真的不舒服。”蒋慈咽了咽口水,“不然我怎么一下车就吐了呢?我本来在路边已经觉得头晕,应该是中暑了。现在真的很辛苦,你让我去上个厕所吧。”
潘叔的眼没有从蒋慈脸上移开过。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还吐得自己满身秽物,一看就是个体弱多病的麻烦。
他起身走到蒋慈旁边,把她拉起将手折到身后拷起。
“走啊,我看你能耍什么花样。”
他推了一把蒋慈,蒋慈踉跄两步走到铁门前。随后门被潘叔打开,室外仅余的傍晚光线映在眼底。
蒋慈迅速扫视周遭,心里顿感绝望。
这里与本港各大三不管地带的杂乱区域别无二致,错落的平房墙面斑驳屋顶邋遢,连个标志性的物件地标都没有。她被潘叔带到旁边一间小室里,才发现关着她的屋子是拐角处的第一间。
蒋慈单手被拷在厕所管道上。
“上完了就喊一声。别想喊救命,这里只有蚊虫鼠蚁,连个人都没有。”潘叔说完用力关门出去。蒋慈蹲下,本想能得到点逃跑获救的线索,现在却大失所望。
惊惧再次占领头脑。
她木然回到被关的屋内,缩坐在地。直到出去买宵夜的阿弟提着一个砂锅回来,手里哐哐当当挂着几瓶啤酒。
“潘叔,盛记的沙虫鱼片粥啊。”阿弟笑眯眯放下砂锅。
蒋慈心头一震。
她不自觉低下头,慌乱复杂的情绪里夹杂难以形容的庆幸。不敢流露半分,脑袋垂在双膝,沉默听着他们将宵夜啧啧有声地吃完。
去洗照片细勇最晚回来。他进门便客气打招呼,“潘叔,照片已经安排送去蒋宅了。”
潘叔放下手里筷子,舔了舔饕足的后槽牙。他让阿弟将手提电话拿来,走到蒋慈面前蹲下,“蒋小姐,你知道你爸手里有多少钱吗?”
蒋慈头也不抬,半阖着眼不愿回视,“我不知道。”
“你家现在住那套房子,万买的,现在市值要万。蒋兴做了那么多年枪械生意,没个十亿八亿说不过去啊。”
潘叔笑得贪婪,摁着电话号码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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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第三十九章
陈思敏从taxi下来,连司机找回的零钱也未顾得上收。迈腿一路小跑进蒋家院落,拍着大门狂喊,“蒋伯伯”
佣人阿芬急急忙忙来开门。看见神色紧张的陈思敏,“陈小姐?”
“我要找蒋伯伯!快点,阿慈被人绑架了!”
“你说什么”
阿芬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招呼陈思敏进门接着问了几句,她浑身力气霎时尽失,立即冲屋里大喊,“江叔!江叔!快点通知二爷,小姐被人绑架了!”
蒋兴正在堂口处理事情,人根本不在家里。陈思敏焦急慌乱,坐在客厅沙发攥紧衣摆,时不时侧头盯紧大门期盼蒋兴快点回来。
院外传来急促扭曲的刹车声。廖胜还未解开安全带,蒋兴已箭步下车,急迫迈进家门。廖胜利落熄车,快步跟上。
“阿慈怎么了!”
蒋兴连鞋都不换,推开门便朝屋里大声询问,往日平静脸色只剩焦虑恐慌。
“蒋伯伯”陈思敏站起身跑到蒋兴面前,“阿慈被人绑走了,我亲眼见她被推上一台白色车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贪吃的,当时我在店里面买雪糕,她独自站在路边就被劫走了。”
陈思敏回忆起最后见到蒋慈那幕,眼泪霎时扑簌而下。
蒋兴脸色彻底煞白,怔楞语塞,震惊梗在喉间没有半点声响。廖胜站在一旁,眉头拧紧,望着陈思敏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车牌?绑她的人长什么样?”
陈思敏摇头,“我看了,那台车有车牌但是上面没数字没字母。推她上车的是个鬼佬,穿黑色衣服,个子不高背影看上去很壮。他不是开车的,车里应该有其他人。”
“车子长什么样?”
“白色丰田,很旧,像二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