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耽搁,纵使有再多疑虑成桂也没敢再多问,正转身要走,又听到元靖昭说:“叫人把小皇子也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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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钰昏昏沉沉地蜷缩着,身上忽冷忽热,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被元靖昭给弄醒了。
皇上拿着封诏书,铺在地上按着裴钰的后颈让他看:“朕原本,是真有打算要立你做皇后的。”说着,他又把裴钰推开,一脚踩了上去气愤地碾:“你就那么爱那老东西?他也没想过要你做皇后!只有朕!他死了!他不会再得到你了。”
裴钰脸色发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他沉默着看着醉酒后暴戾的帝王发疯,只觉得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窟,冷得他浑身打颤。
成桂抱着小祥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地站在门口,小声道:“皇上?小殿下……”
元靖昭似是这才注意到他,把被吵醒后哭闹不止的小皇子抱过来,示意成桂先出去。
小孩子的哭声让裴钰昏沉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些,皇帝把祥麟放到另一边的矮桌上,又将地上紧缩的人拽起身,大手探进龙袍里,恶劣地抓揉那两团绵软的乳肉:“裴钰,别忘了你给朕生了个儿子呢。他见过你喂孩子的模样么?尝过你的奶水么?”
因为先前被绑在马车里滚下山,磕到头,服用了不少伤药的关系,裴钰胸乳里的奶水意外停了。可今晚被揉弄得多了,竟隐隐有种要喷出奶的感觉。
不多时元靖昭抽出手,将手上沾着的乳白色的液体全都抹到了元宏彦的牌位上。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裴钰,“朕真是一时脑子抽了才会想将你立后!现在给朕认个错,或许朕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做个妃子………”
“滚……”
裴钰咬着牙道:“你给我滚!”
元靖昭还真往外走去,到门口时他又停下了脚步,说:“天亮之前,朕会等你认错的。”
说完他便走出去,关上了殿门。
成桂等得脚都站麻了,看着皇帝满脸不悦地走出来,伫在门外自言自语道:“朕可是皇帝,想要什么没有……”
香烛燃没了一小截。
许是感知到了自己现在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祥麟哭得更凶了。
裴钰被吵得头痛。他艰难地爬起身,踉跄着挪到桌边,将小皇子抱进了怀里,怜惜地亲了亲儿子的脸颊。可就是这么一碰,却让他感觉到了异常。
寒天冻地。他是个大人了,短时间内能受得了冷。可还不足四个月的小孩子却不行,额头烧得滚烫。
元靖昭这个挨千刀的混账……
往死里折磨他也就算了,把祥麟留在这儿干什么?要把孩子也冻死么?
小皇子哭得嗓子都哑了,柔嫩的小脸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裴钰抱紧儿子,虚虚靠住门,抬起手焦急地拍打殿门:“开门!元靖昭!开门啊!”
外面却迟迟都没有动静。
他没力气了,怀里小祥麟面色通红,触手的温度烫得吓人。裴钰闭了闭眼,泪水不受控制地大量涌出流下,唇齿间满是咸腥味。
……不能再耗着了,他想。
裴钰咬紧牙关,右手握成拳,攒力重重地锤在了门上。那动静让外面的元靖昭一惊,下一刻便听到殿内那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认错、元靖昭!我认了!快开门”
等到打开门看清两人的情境内,元靖昭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做太过了。他在寒冷的漠北生活惯了,不怕冷,可这并不代表裴钰和孩子就不怕冷。
开门的一瞬,裴钰就失去意识晕死了过去。
小祥麟仍哭个不停,成桂见状连忙跑去请太医。皇帝慌乱地将裴钰用最快的速度抱回了永延殿里,那小太监则抱着小皇子,瑟瑟发抖地跟紧了,生怕慢一点自己小命不保。
雪下得更大了,今晚的深宫中,必然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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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老婆要没了啊元元……
第40章
季桓刚睡下,门板忽然被拍得震天响。他才坐起身,小药童就冲了进来,火急火燎地给他套衣服,完后又连忙去找药箱。
成桂站在门外,许是还嫌他们动作慢,直接一手拎过药箱,将季太医扛上肩,步伐迅疾地往永延殿赶去。
季桓一把老身子骨差点没喘上气来,气得直骂:“小兔崽子!你倒是慢点啊!巅死老夫了!”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季太医就被扛到了永延殿中。小皇子喝了药,烧已经渐渐退了,但裴钰的状况……却不太乐观。
几个年轻的太医跪在地上不住打颤,都被暴怒的帝王吓得瑟瑟发抖。
殿内地龙烧得很旺,可被裹在柔软温暖被窝中的裴钰却还是觉得很冷,竭尽全力蜷缩起瘦弱冰凉的身体。大殿里外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元靖昭坐在床边,将对方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抱着,时不时探手进去感受那点微瘠的心跳。
伸出来的那截细白手腕上被蹂躏过后的青紫红痕分明,季桓眉头紧锁地把完脉,写好药方,便急忙吩咐太监去太医院找药童煎药。
“这寒气入了骨,以后天冷时怕是要遭一番罪呐……”
裴钰意识昏沉着,喂药时始终不肯张嘴,一碗药有不少都漏了出来。皇帝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季桓和成桂,他端起那碗重新盛好的药,喝了一口在嘴里,低头就给怀里昏睡的人喂去。
一番折腾了好几次,才总算让裴钰喝进去了一些。
候在一旁的季桓看着这场面,越发觉得记忆深处有个多年前的旧事要呼之欲出。
“陛下,”他迟疑着:“……有件事,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靖昭盯着裴钰烧得通红滚烫的脸,目不斜视道:“成桂,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