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车窗摇下了一条缝隙，司机摸出了一包烟，递了一根过来。其实他不常抽烟但还是接过了。两个人凑在一起点燃了烟，李秘书也摇下了一条缝隙，烟雾飘散出去的时候，冬雨丝丝的飘了进来。

老板没别的安排，那就只能等着。

等着，也算是惬意的时光。收音机里播放着相声红人的相声，这是司机一向爱听的；里面还在讲着光屁股小孩逗老头的笑话，烟火明灭的时候，司机又在位置上挪了挪。

“今年过年回老家不？”他在问。

“不回了，年后再说。”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今年只想在这里和老婆孩子一起过。

“我也不回。”司机叼着烟说，“回去干啥？一群老头老太，我都在这里待惯了。”

司机每年都在这里过年的。李秘书嗯了一声，又靠在靠背上看外面的雨。这是找的停车位树下的。雨连成丝，落在树叶上，又汇聚成滴，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下来。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先生上去很久了，可是两人默契的没有去问他什么时候下来，甚至连讨论这个问题都没有。两个人抽完烟，又打开车子散味儿，又时不时的说着天南海北，什么女明星夜宿黄埔区，又有哪个伪豪门公子吹得神乎其神的后台其实只是区衙内时光渐渐流走，当李秘书准备下车透透气的时候，突然看见旁边的司机动作迅速的摇上了玻璃，又摇好了座位。

李秘书推门的手没有停。

皮鞋落地。他推门下车，果然看见了那撑着伞的身影。男人撑着黑伞身旁还有一个女人，女人穿的还是刚刚的衣服撑的是一把花伞，白底小花，还有一些蕾丝。

“先生。”他低声招呼，又喊旁边的女人，视线掠过了她微红的眼睛，“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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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第0306章故乡南

故乡

“这个房子，坐南朝北，小区楼王，通风极佳。业主是个做生意的，在京城开了三家大酒楼，好几年没回来了，平时他也不管的，有事你就找我们。月租2800，出门就是公交站和地铁，去哪里都方便。”

2800在S市甚至租不上一个独立的单间，隔断房倒是勉强；回到了A省的省会A市，房子的逼格和价格一起跌落，2800已经能够在一个不错的小区租个八九十平的三室了。业主是不是京城富豪，林素不知道，但是这房子林素看了，觉得是真的不错。才落成两年的小区，装修很新。上一任房客也算有素质，家具什么都还很干净。小区位置也在高新区，附近企业很多，年后她找工作也方便。

压三付一，半个月中介费。

林素说了十分钟，终于谈成了压二付二。因为是在赶在年前租的，房东还额外赠送了半个月的过年时长，真的算是良心业主了。

就在这屋里当场签了合同，一万多的钱一刷，中介丢下钥匙走了。林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冰冷的空气进入了鼻腔。这是一套三居四楼。阳台站出去，可以看到几米外的树梢和小区的中庭。今天就是平安夜，小区中间走着穿得毛茸茸的业主，树上还挂着圣诞老人和苹果的装饰。

圣诞节了啊。

她甚至差点此时此刻就在枫叶国，结果却是回了A市。人生真的就如量子状态一样不确定。那天她其实还和老赵一起去了一趟明珠大厦，却并没有上楼。身为创办人老赵必须独自去面对他应该去经受的一切。他在上面整整待了两个小时，林素坐在那辆奥迪里也整整等了两个小时。等到手脚冰冷，终于等到他下来的时候他满脸红光，手却一直发着都在抖。密锁的CEO和CFO一起就近找了个卖20元盒饭的吃了午餐，老赵在半旧奥迪里端着盒饭，还说他还见到了归墟的大老板林素眨了眨眼叫Ron的，姓张。张总还给了他一张名片。

Ron的名片啊。

林素放下饭盒，接过这个银灰色的硬质名片看了看，上面都是英文，字体漂亮，却只有一个“Nihility ? Capital”“Ron.Zhang”，逼格满满。上面除了名字，还有地址和总机电话，别无他物。

她看了看，还给了老赵，又端起盒饭刨了一口饭。可能是这几天没有海鲜鱼子酱专机牛奶吃了，她的口味又接回了地气，甚至还有点食欲大开的意思，还喜欢上了吃酸菜。

于是又刨了一口酸菜。

Ron并没有就这件事私下联系她，估计也想公事公办。

其实本来准备接着带老赵去下一个风投见见的，林素认识不认识的风投都排了七八家。给出回馈的有三家。可是第二天老赵却接到了归墟的电话，说归墟决定投五百万，拿走13.8%的股权。这个电话让密锁的估值直达三千多万软妹币，老赵简直都难以置信，挂了电话抱着云子姐在八个人的办公室转圈亲吻。

终于要了了一件事。

还是最大的事。

这个价格有点超出预料但是Ron应该还不至于拿何总的钱开玩笑，林素想。这肯定不是因为她的面子她都还没有从何总手里拿走这么多钱呢。虽然她不懂这行，但是Ron既然决定投，肯定是因为密锁有这个价值。老赵到底是国内一流大学一流专业的高材生，百万年薪招募了孙强的天意看来也不是真的眼瞎。不过投资不嫌多，林素还是让老赵继续去见了另外两家VC一家表示考虑一家直接婉拒没有下文。

老赵决定接受归墟的投资。

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细节上的讨价还价，合约。可是已经接近年关，林素还是找机会和老赵聊了下，说接下来要给密锁重新招一个会计，让云子姐继续当出纳。

“我准备回A市休息一段时间，”有了新的投资，公司又活了起来，整个六楼的办公室喜气洋洋，精气神都不一样。老赵决定再拉自己的一个师弟来，说是什么高手，还要给他股份；林素只是说，“赵哥这边我还是会继续带一段时间”

“素素你怎么要回去？”老赵还没说话，是云子姐劝她，“现在公司有钱了，大家也可以开工资了，素素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都不懂”

“我这边会再带一段时间的，至少公司上正轨，”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气真的磨没了，也许是过年就该回家，林素只是说，“还是继续挂职。有事我还是管。只是我不坐班，我想先回A市”

对于搞开发的公司，财务并不是那么重要。

说回，就真的回了。

花了八千找了一个急着找工作的毕业三年的大学生，林素赶在圣诞节之前回了A市。她没有告诉家里，先在高新区租好了房子，又看了看卡里已经所剩不多的余额。为何总服务的这半年，哪怕她再防御也有很多不可避免的改变，比如她失去了对金钱的感知。明明卡里只有不到二十万了，她刷掉一万多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好像自己依然拿着何总的卡刷似的。

“喵。”

小喵在背包里叫了一声。

她的行李还在路上，没有寄到。

“唉。”把小喵放了出来，林素抱着它摸。这橙色的毛发犹如绸缎，是那么的蓬松柔软，她又把猫举起来蹭了蹭脸。S市不是她的故乡，而今天，她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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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7章2. 独身主义南

2.

从大都市回来，日子似乎都慢了起来。平安夜已经过去，新年也就十几二十天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超市里又开始播放那几首耳熟能详的新年歌曲。李秘书偶尔还来问她事业所的事情，得知她已经回了老家也并不惊讶，还和她聊了聊A省的天气；密锁还在营运，老赵的两个师弟都答应年后到岗。新招的那个财务小李也天天问一些有的没的。又在A市待了两天，从S市寄回来的行李也到了，林素又花了100块请人都搬到了屋子里。简历她其实也试水投了的，只是到底临近过年，也可能A市经济远不如S市，各大小公司需求疲软。林素要求的两万薪水加了A市的猎头聊了几句，对方看了简历，只是让她等等看年后再说。

那就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