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她蹙眉道,往楼下看着。
池摇并没骗人,只见一条街以外,正有一人身穿白衣,沿着街道奔跑,她似乎受了伤,速度忽快忽慢,时不时撞到行人,十分狼狈。
而她身后正跟着几个男男女女,纷纷举着砍刀钉耙,十分凶神恶煞。
“你熟悉宋先生,这是不是她?”池摇也急了,转身就要下楼,却不及夏无心速度,只见她果断推开窗,单手撑着窗框,便从二楼垂直跃下,一身蓝衣猎猎,衣摆在身后飘扬着,宛如旗帜。
她半蹲着落地,也不顾是否会暴露身份引起骚动,便腾空而起,脚尖踩着房檐,噼里啪啦往那人的方向跑去,隐隐约约间,嗅到了妖气。
她的忽然出现确实将百姓吓了一跳,尖叫声迭起,夏无心不管不顾,一心顺着妖气奔走。
不远处,白衣女子腿脚早已磕磕绊绊,她秀发纷乱,脸颊上都有不少细碎的伤口,肩背和手臂更是,衣衫不知被什么东西撕碎了,隐隐约约露出肌肤。
“帝女,交出东西!”她身后有人厉声喊道,那人是个黑脸大汉,一副农户模样,打着赤膊,身上的肉汗津津的,透着一股子骚气,跟着的还有些男女,皆是黑面布衣,凶神恶煞。
女子凡人之身,如何能跑得过这些人,几次险些跌倒,她拼命喘/息着,将怀里一个小小的荷包捏紧,揣进袖口。
像是什么极为重要之物。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孩童,她双眸微张,连忙转身躲过,却稳不住平衡,不慎跌倒,女子纤弱的身体落地,石砖冷硬,她半跪着起身,咬牙一声不吭。
只是须臾间,那些人早已将她包围,百姓们都躲得远远的,不敢近前。
“帝女,你既已成区区凡人,就别肖想拿回以前的东西,就算拿到了莲花锤又如何,你使得动么?”大汉哈哈大笑,伸手般抓。
女子忽然抬眸,原地翻滚一圈,撞开那些人,拔腿便跑。
这时,一人从天而降,正是赶来的夏无心,她一看那身影,心便抽搐般疼了起来,急忙握住她手腕,一脚将近前大汉踹飞出去。
女子一时似乎没认出她是谁,反手便要挣脱,夏无心连忙再次将她握紧,哑声宽慰道:“先生,别怕,是我。”
女子不动了,嗓音颤抖:“无心?”
夏无心低头看她,只见那么爱干净一个人,此时不知怎么了,一身的泥泞,也就远处才能看出她穿的是白色,泥泞之中,还有隐隐血迹,就连一张艳绝天下的脸,都多了几道划痕。
她愣愣看向夏无心,忽然长长松了口气,竟主动落进她怀里,她身躯极软,呼出的热气喷洒,烙得人胸口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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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偷吻
“你又是何人!”大汉被身后几个男女手忙脚乱地扶起来,?见夏无心是个半仙,忽然变了脸色,鼻子嘴向前伸长,?黑脸密密麻麻长出刺挺的茸毛。
原是一群成了人形的黄鼠狼精,怪不得一身妖气,?夏无心更是怒火丛生,左手抱紧怀中的宋逾白,右手一掌推出,?仙力化成气流,?重重撞在大汉胸口。
大汉后退几步,忽然昂头发出尖利刺耳的咔咔声,?随后,?一股黑气从他口中冒出,其余妖怪也一拥而上。
夏无心立刻屏息,?用手勾住宋逾白腰肢,将她搂着送到自己身后,?随后身体化为一道流光,冲进妖怪堆里,?索性仙力都不用了,?一拳一个,?直打得众人嘴歪眼斜。
几个妖怪并不知道一个半仙哪里得来这么大的力气,?等反应过来,早就摔成一片,吱吱乱叫,黄鼠狼的嘴脸暴露无疑,?惹得街头行人纷纷尖叫,?没一会儿就跑了个精光。
夏无心这才回到原地,?急切地拉过宋逾白手腕,低头瞧她身上的伤。
秋风吹过,半条街道都空无一人,只余下一些包过食物的破烂纸张,竟被风卷出了些萧瑟之感。
这么近看去,宋逾白的伤口更是多得离谱,活像是在无数刀尖上滚过一般,虽都不深,却也还是划破了衣衫,勾出几片血丝,故而笼统看去,她衣裳黑一片红一片,狼狈至极。
夏无心方才涌起的怒火,揍了黄鼠狼一顿后不仅没消,反而更为汹涌,语气也不太温和:“你去哪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
宋逾白如今好容易喘过气,被她劈头盖脸地一问,呼吸便又急促起来,扬手挣开夏无心的束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夏无心知道她脾气,原地跺了跺脚,连忙赶上去,伸开双臂将她拦住,用手替她擦去脸上污渍。
“先生,我并非怪你,而是担心。在意一个人,自然害怕她受伤。”夏无心有意放柔声音。
少女的手很软,热热的,滑过额间,一阵酥麻,宋逾白就是再赌气,也不好发作,只能垂眸不言。
这脾气来得没来由,更多的是对自己再次狼狈出现在夏无心面前的羞赧和气急败坏。
此事她没脸说,本想替夏无心取件趁手的法器,圆了她没有法器的遗憾,也当做次次救命之恩的回报,谁曾想回来时正遇见了往日她除过的妖族余孽。
也幸好这些妖都是喽啰,妖力并不强,否则根本等不到夏无心赶来。
夏无心正还想说什么,便见苏斜月几人相继出现在她身旁,看见她没事,纷纷松了口气。
“宋先生!”一边的池摇连忙上前,还没等触碰到宋逾白,就被夏无心如临大敌般横挡开了。
一旁的苏斜月见状,轻叹一声,缓步上前,看着宋逾白一身的伤,也吸了口冷气,蹙眉道:“宋先生这是……”
“无妨。”宋逾白出言打断,她不敢抬头,生怕暴露自己眼底的红霞,她一向干净整洁,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竟被当众看到,顿觉十分丢人。
夏无心虽然做事大条,但心思却很细,看出了宋逾白的困窘,便装作无意识地用身体挡住她,笑道:“师姐,都是这些黄鼠狼精作乱,让师兄收了便是。我们用膳的那家酒楼,好似有供人休憩的屋子吧?”
苏斜月一愣,连忙点头,拉过池摇在前面带路。
唯留下燕桥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一地化为原型的黄鼠狼抓耳挠腮:“夏无心,自己惹的乱子,为何不自己收拾!”
酒楼确实有供人休息的地方,装潢雅致,地上铺着席子,席子上放了张矮桌,茶水的浓香蒸腾而上,隔壁还有琴声潺潺,余音绕梁。
夏无心正好进门替宋逾白疗伤,便被池摇拖住,凤眼圆睁,叉腰道:“宋先生是女子,你一个男人,懂不懂何为避嫌,何为男女授受不亲!”
夏无心一把推开她,正要开口,却头一次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池摇所言有理,忽然产生了想要换回女儿身的念头。
池摇见自己占了上风,长发一甩便要上前,夏无心哪里肯,只见拎着她衣领,将人提了出来。
“你也不许!”夏无心整个人拦在门前,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