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摇了摇头,她食指搭在桌面上,光洁干净的指甲盖轻敲了几下:“不是辰星宫,是水族。”

“我之所以答应同她住在这里,就是因为有疑虑,如今看来,我的担忧没错,只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女王,到底想做什么。”宋逾白缓缓道。

夏无心听着她的话,忽然觉得毛孔大张,连忙将衣衫裹紧了些。

“只是他们没有动作,我也无法判断,所以这几日,你和池摇都要多多留意。”

夏无心点头应下,但心中实在担忧,便又提议:“不然,你还是去和我一起住,你们这孤男寡女的就隔着一堵墙……”

“和你住?”宋逾白眼眸微眯。

夏无心顿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她怎么一瞬间忘了,宋逾白和她睡,同样也是孤男寡女。

幸好宋逾白不知道自己是女子,夏无心暗暗拍了拍胸口。

宋逾白看着她这表情便料到她在想什么,唇角松动了些。

夏无心忽然俯身趴在桌上,仰着脸笑得神秘:“先生,你说这女王是不是早就中意于你,想要招你做个王后皇夫什么的?”

“慎言。”宋逾白轻咳一声,眼神却没有同夏无心对视。

夏无心撇撇嘴,心道那女王都明示成这般了,还有何好遮掩的的。

宋逾白还要在这里看着那个女王好几日,这么一念叨,方才那股子酸溜溜的感觉便再次浮上心头,她轻哼一声,双手一摊趴在桌上,闷声道:“其实如果先生有意,也挺好的,毕竟她坐拥一族,此处生活也安逸,远比上次那个鬼要好上几百倍。”

她一提起鬼界的罗刹,宋逾白便回想起了那日的场景,俏脸顿时通红,半羞半怒道:“夏无心,你胡说什么!”

夏无心挨了骂,总算安静了,自己趴在臂弯,对着墙壁吐舌头。

二人心中都有些不快,于是好一会儿都没开口,直到夏无心的肚子忽然像是抗议一般,声响大作,冒出一长串咕噜声,在安静的殿中格外明显。

夏无心愤怒地拍了拍肚子,心中暗骂,都怪自己嘴馋,不然早在山里时就学会辟谷,也不必到这里来出洋相。

她正无言哀怨,却忽然嗅到一阵清香,于是猛地抬头,只见面前不知何时摆上了几叠菜肴,虽然都是些海里的鱼,但好歹算是能吃。

方才的不快忽然一扫而光,她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口中,粲然笑道:“不是说此处没有人吃的东西,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宋逾白横了她一眼,漠然道:“女王特意准备的,我都留了一半。”

“这哪里是一半,明明还有这么多。”夏无心说着,麻溜儿地夹了一块鱼肉,手一抬,就塞进了宋逾白口中。

清香弹滑的鱼肉落入口中,宋逾白忽然一顿,眼神看向了她手中的筷子。

夏无心这才想起,这筷子她刚刚吃过,于是猛地一拍脑门,正要道歉,便见宋逾白鼓起腮帮子,优雅地嚼着,随后咽下。

“你吃便好,我吃过了。”她拿出手帕,将沾了一点油渍的唇擦干净,心中愠怒,耳垂微红。

第30章?替她受伤

夏无心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心,继续低头大快朵颐,心中庆幸,?这么看来,宋逾白似乎也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不喜接触。

连共用一双筷子都能够忍受,想必也是嘴上说说罢了,她边吃边笑。

她手上一刻不停,?不一会儿,?便险些将鱼肉吃了个精光,?还好最后残存了一丝理智,给池摇留了一些。

眼看着时辰不早,她恐怕女王回来,便匆忙和宋逾白告了个别,再次掩盖气息,溜回了自己的寝殿。

这一夜是夏无心从未体会过的玄妙,四面八方都涌动着海水的声响,连吸进鼻腔中的空气都带着一股腥气,?身下的床榻也软得离奇,?她一身燥热,?昼夜翻身,很晚才入眠。

谁知翌日一早,她便被扣门声吵醒,?骂骂咧咧地翻身,看见从地上爬起来的池摇正在摇摇晃晃地开门。(君莫亭【江屿】为您整理)

昨日池摇说什么都不敢回去自己的房间,?硬是在夏无心床边上睡了地铺,?害得夏无心连外衣都不敢解。

“谁啊。”夏无心胡乱整理了一番头发,?起身跳下床。

池摇端着一盆水,?回身道:“是个侍女,说今日有贵客来访,请我们一同前往宫门迎接。”

“贵客?”夏无心接过水盆,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水族本就偏僻,又不许外人进入,怎么还会有什么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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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摇摇首,随后眼睛一亮:“不过若是宴请贵客,想必会有些能吃的东西吧?”

夏无心鄙夷地瞧她一眼,不再言语,心中却总有些不妙的预感。

那侍女倒是未曾说谎,那位贵客可谓是面子颇大,整个辰星宫几乎倾巢而出,尽数站于昨夜的城墙内恭迎,从城墙到高塔百丈的路,硬是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夏无心和池摇行走于规矩立着的侍卫之后,险些被忽然响起的锣鼓声吓了个踉跄。

“夏无心,你快来!”池摇先跑到城门口,兴奋地冲着夏无心招手。

待夏无心探出个脑袋时,也被眼前的场景唬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方圆百里的百姓几乎都涌到了这附近,就连远处的屋顶上都挂着些幼童,抻着脖子瞧热闹。

“老天,什么人有这等殊荣。”夏无心顾自道,然后朝着喧闹之处瞧去。

只见那里人群忽然散开,走进来个男子,剑眉星目,意气风发,一身锦纹黑袍,深红色的披风拖曳在身后,披风上,还背着个形似宝剑的奇形怪状之物。

夏无心的手忽然攥紧,眼神追随那形似宝剑的东西,缓缓近前。

一股强大的威压随着那东西一同而来,夏无心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威压的来源并非男子本身。

而男子也绝不是水族之人,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既带着海底的咸腥,又带着属于修仙者的道骨仙风。

她沉思间,男子已经走进大门,看都未看夏无心一眼,径直走向了远处站于台阶之上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