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往后定要小心夏铮,他此次应当是想要困住你来个英雄救美,却不料触碰了结界,才造成如此大乱。”夏无心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拉住苏斜月的衣袖,正色道。

苏斜月看了她一眼,脸色微红,轻轻点头:“此事我也会告知师尊,请他惩办。”

“师尊和大师兄都在赶回来的路上,等他们回来便能修复结界,这几日先封锁后山,寻常弟子不可进入。”苏斜月说,“你想必也受了惊,快点回去歇息。”

“诶,你这衣衫,怎么少了?”苏斜月忽然问。

“哦,是宋……”夏无心说着抬头,话语却忽然顿住,“宋先生呢?”

只见宋逾白方才站的地方,如今已是空荡荡一片,夏无心问一旁的其他弟子,却也是连连摇头。

”这人怎么一言不发,便独自走了。“夏无心自语道,目光看向远处,那里似乎闪过一片孤伶伶的熟悉衣角。

万妖谷结界破碎的后一日,夏春秋和大师兄燕桥从千里之外匆匆赶回,二人协力,才将结界恢复原样。

自然而然,夏铮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这次人证物证皆在,他逃脱不得,于是也受了一顿好打,夏无心还去一旁观摩了一番,看到兴起处,还喊了几声好。

如今她经受了一场意外,心知修为低的危险,所以暂时收了吊儿郎当的心思,对于平日里的修炼再不敢怠慢,只是自那之后都没能再看见宋逾白,就连授课也都取消了个干净。

她虽有些担心,但想宋逾白应当是在养伤,便也没有多问,过一段时间,便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继续过自己的快活日子。

夏日渐深,山中冒出了片片栀子花,玉瓣拥翠,粗看如雪,香气飘了一地。

灵秀之日,天地相接,地府放行,是凡间祭拜先祖亲人的好时节,同样也是厉鬼精力旺盛的时节,极容易在人间作乱。

这日,夏春秋忽然召集众弟子到仙云殿,夏无心本不想去,却拗不过苏斜月,被她连拉带扯地带到了门口。

平逢山弟子不多,但是排列开坐在殿中,却也有几分热闹,夏无心寻了个角落坐进去,将脑袋深深埋到桌上。

“你坐起来。”过了不知多久,苏斜月轻轻拍她肩膀。

“我不。”夏无心抿紧粉唇,将脸换了个方向摆放。

“师尊看着你呢。”苏斜月摇摇头,在她耳边小声说,夏无心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抬起脑袋。

果然,夏春秋正负手盯着她,神色不妙,夏无心被他这么看着,重重打了个寒颤。

“方才讲的你们都听进去了?”他怒目横了夏无心一眼,然后转身走开,继续道,“之前的弟子都已上了天界,亦或是离开平逢山做个游仙,如今你们这些小辈也该受些磨砺,否则一直待在这山中,学再多的东西都是中看不中用。”

“过几日便是施孤之日,凡间定会有厉鬼出没,到时便会从你们中挑出几人下山平乱,不得怠慢。”

此话一出,众人便交头接耳起来,平逢山一向与世隔绝,能够下山接触凡人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自然让人心动。

“师姐,你之前也在施孤之日下过山,这所谓的厉鬼,到底可不可怕?”魏一犁闻言,兴奋地回头问苏斜月。

苏斜月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你当阴差是什么,哪会放那么多厉鬼到凡间,不过就是一两只作乱的,随便便能除掉。师尊让你们下山,不过是想求些历练。”

“那我们去,顺便还能到凡间作乐,岂不美哉?”魏一犁一听,激动得直拍桌子。

“要去你去,我可没功夫。”夏无心听得无聊,索性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她岂是那种安生的人,不知偷溜下山几次,早就玩腻了,又不能去更远的地方,还不如待在这里清闲自在。

夏春秋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仙云殿,众弟子这才三三两两起身踏出殿门。

魏一犁一心想着午时还未吃完的包子,于是告别后急匆匆离去,便只剩下夏无心和苏斜月并排走着,二人聊起往事,一路说说笑笑。

路两边长着不少树,枝叶繁茂地延伸到头顶,洒下一片凉意。

“师姐,你瞧远处那朵栀子花,是不是开得极美?”夏无心左右赏着景,忽然眺望着指向远方。

苏斜月朝她所指看去,笑着点头。

“那我去给你摘来。”夏无心见苏斜月喜欢,便踌躇满志地搓了搓手,脚尖点地,借力腾空而起,跃过一片树木,飞扬的发丝消失在了森森绿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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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儿真是开得好,如同白玉雕的一般,又比玉还多了不少灵气,夏无心一挥手,那花就进了她掌心,带来一阵扑鼻芳香。

她满意地回去找苏斜月,然而,离着老远便看见苏斜月身边多了一人。

那人并未好好站着,而是一手紧紧扯住苏斜月的手臂,嘴里不断说着什么,而苏斜月一身抗拒,见挣扎不开,忽然使出仙力,将那人打退。

夏无心见状,心中怒火熊熊,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二人中间,对着那人抬脚便踹,这一下踹了个正着,那人痛呼一声,堪堪站稳。

“夏铮?”夏无心站定,看清那人面目,厉声道。

“怎么又是你!”夏铮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眼神犹如一条毒蛇,恨不得朝夏无心喷出毒液。

“苏斜月,你几次三番拒绝我,原来是和这色厉内荏的草包不干不净,呸。”夏铮咬牙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

苏斜月美目圆睁,饶是她这般温和之人,也被他这些污人清白的话气得红了眼眶:“夏铮,你胡说什么?”

“师姐,拿着。”一旁的夏无心忽然道,她的语气出奇得平静,平静到看不出愤怒。

她伸出手,将那朵完好无损的花放到苏斜月手中,然后慢慢走向夏铮。

“你干什么?”夏铮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只听啪的一声,夏无心扬起手,朝着他的脸上重重给了一巴掌。

与此同时,附近的树林里。

宋逾白一身白衣,静静地站着,长睫微垂,看着一只同样一动不动的野兔。

一人一兔,都是白白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