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蓉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不是怕您不清楚吗……”

“有人说曾经听你提起过莱安家族的一些秘辛，我这才特意找上你。”却雁半真半假地说，“没想到你竟然还和莱安家族还有些关系，这就真是巧合了。”

事实上她们都知道，就算却雁和她此前并不认识，在知道了她和莱安的关系并且得到了林郱的情报后，却雁也一定会找到她对于“画廊”这样庞大的组织来说，栗蓉蓉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不过却雁还是予以她了足够的尊重，事先邀请，帮她搞定了公司，甚至她还因为与却雁相识得以晋升，这些都是却雁的身份为她带来的便利。

栗蓉蓉虽然有时比较迟钝，但她绝不傻，也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在受到了对方礼遇的情况下，她也乐得做顺水人情，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知对方。

反正自己早就不算是莱安家族的人了不是吗？

“我的曾外祖父当时虽然放弃了参与下一代族长的争斗，也因此被排挤出莱安家族的核心圈子，但他曾经接触过的家族核心的相关信息却不会被抹掉。”栗蓉蓉慢慢地说，大概是担心被人发现的缘故，她的声音也比较小，“而随着他脱离了莱安，这些信息也就传到了我外祖父那里，接着又由我的外祖父告诉了我母亲，由我母亲告诉了我……”

“稍等，”却雁轻声打断了一下，问道，“莱安家族竟然会允许像你曾外祖父那样的人安安稳稳地结婚生子吗？”

栗蓉蓉笑了笑，有点苦涩：“您猜得没错，确实是不允许的。”

“当时我的曾外祖父才生下我的外祖父不久就死于非命，他的房子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要不是我的外祖父当时被仆人带出门玩了，可能现在也不会有我。

“而莱安家族那会儿刚刚新旧首领交替完毕，无暇多顾我们这边，大概觉得年幼的外祖父还什么都不知道，就也没费精神赶尽杀绝。外祖父就这样躲躲藏藏地被那个对我的曾外祖父忠心耿耿的老仆养大，连姓氏都改了。”

栗蓉蓉摊摊手：“也因为知道有人注意着我们，我外祖父、我的母亲以至于我都一直谨慎地不暴露我们掌握着莱安的旧事的这一事实，生怕引来杀生之祸，唯一一次纰漏就是我小时候在和另一个小孩的玩耍中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心有余悸道：“好在那不是什么重要信息，也没被莱安的人予以太多注意。”

她说的“不重要的信息”十有八九就是林郱之前告诉她的那个小道消息一样的传闻。

却雁说：“但还是想不到被我知道之后还是找到了你。”

栗蓉蓉点点头，但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焦虑之类的负面情绪：“我从多年前出现纰漏后，就对这一刻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这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好，您没有用枪指着我的脑袋，还给我点了一杯果汁。”

她又喝了一口果汁，润了润嗓子，郑重道：“接下来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您，只希望您能在这之后予以我和我的母亲一定的保护。”

却雁坐正了身体，点点头道：“请放心。”

栗蓉蓉说，莱安家族曾经是“方舟”最大的投资方，除此之外没有能超越这个家族的存在，但在后来，随着战争的结束，“方舟”项目大多都被叫停，莱安作为曾经的最大的投资人，曾经一力发起了数个有违人伦道德的实验项目，包括人体实验、人体改造等等。

其中受到争议最大的，就是一个“融合型改造人”的项目。

由于人脑的复杂性，仅凭借技术手段尚不能实现复刻，而人类的肉体又过于脆弱，所一就有人提出将正常人的大脑与仿生人结合，从而创造出一种更容易受到他们控制的、战斗力更强的战争兵器。这种“人”就被称为“融合型改造人”，是一种不伦不类的杂种。

每一个曾经的“方舟”投资方都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们必然是想要从中获取什么，才会心甘情愿地将钱投入这个无底洞。

“其中，莱安家族想要得到的，就是一支可复制的、独属于自己的军队。”栗蓉蓉说。

也正是出于这个目的，莱安家族在战争结束后仍然没有停止对方舟的投入，大笔金钱流水般注入那个黑洞。但很快，这个消息就被各个政府或者组织得知了，他们一开始是向莱安家族和“方舟”施压，要求他们交出研究成果，然而在莱安家族强硬的反对下，他们很快就纠集军队，将“方舟”实验站夷为平地。

在剿灭“方舟”的同时，他们也对莱安家族展开了围攻，莱安家族彼时已经被大量的科研投入烧空了内里，只得退居幕后，逃到了新夏。

而在“方舟”实验站中，核心资料只有文字版和内网传递的数据版，文字版在围剿中几乎毁于一旦，而“方舟”的内网则严格杜绝了所有外来访问，像是一座孤岛一样保有所有的财富，这些财富在那次围剿中更是一点不剩，无数远超当时乃至现在的科技水平的理论和造物都消失在了旧址。

莱安家族在退居新夏后仍然持续着过去的研究，他们自己组建的核心团队终身不得迈出研究基地一步，连食物几乎都可以自给自足，能够进出他们的实验室的人只有极少的一部分高层。

至于在研究什么……栗蓉蓉有点犹豫地说道：“各种领域都有涉猎，但顶尖的一批人似乎是在继续那个‘融合型改造人’的项目……只是不知道现在成功了没有。”

将人类的大脑与人类的造物融合的产物，究竟还算是人吗？

却雁道：“应该还没有成功。毕竟一旦完成了，他们必然不会甘心龟缩在新夏这片巴掌大的地方。”

栗蓉蓉说：“不过这些都是多年前的信息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变化，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

却雁露出一个笑容：“非常感谢你，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栗蓉蓉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公司了？哦，不，老板给我放了假，我可以直接回家了！”

却雁笑了笑，打电话叫人送她回家，顺便认认位置，之后也好派人保护着点。

栗蓉蓉临出门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却小姐，我能最后问您一件事吗？”

却雁正在低头看终端，像是在回复消息，闻言抬头道：“嗯？”

“要是今天我来这里却无论如何也不说的话，您会怎么做？还有就是……您就一点也不担心这里面有莱安家族的线人吗？”

“关于这个，我本来是不想吓唬你的……”却雁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现在你也算是和我们在一条船上的了，告诉你也无妨。”

她说着挥挥手，店里的所有人立即动作起来有的人关起店门挂上了打烊的牌子，有的人拉上窗户并降下深色的窗帘，那些“顾客”则整理衣服和面前的杯碗以及正在看的书籍，收起手里的终端。

所有事情完毕后，店内的灯唰然亮起，所有人站在她们的卡座前，有的穿着侍者服饰，有的还是便衣常服，但无一不向却雁行礼。

这间咖啡厅里所有人都是“画廊”的成员，栗蓉蓉到来后，如果她配合地帮助却雁解决问题，他们就会成为保护她的枪和盾，如果她固执地违背却雁的意思，那他们就会立即调转枪口对准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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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比较小学生的玛丽苏桥段，注意避雷但也有很重要的剧情（……

第40章 Chapter 37 醉

深夜，ROSE。

震耳欲聋的音乐在耳边炸响，却雁的侧脸上映着闪动变幻的灯光，另外半张脸则一直隐没在阴影里。

浑浊的空气里充斥着酒精、香水和各类信息素的气味，时间已经过了12点，成人场即将拉开帷幕，店里的客人大多都知道这里的规矩，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不参加的开始陆续离开，而零星几个新客则有侍者进行隐晦的提醒。

在赶走了第三个前来搭讪的人后，却雁敲了敲桌子，示意吧台后的调酒师帮自己满上。

路伦斯是认识却雁的，他是宫久安分派到这里的负责人，算是宫久安的亲信。却雁有段时间沉迷酒精，又不太放心别的地方的酒，就常常到这里来，时间一长，路伦斯也就知道了却雁的喜好。

就像现在，却雁敲敲桌子就是让他换一种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