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大道。当时他似乎在往巴特里先生那边去。”

“嗯？”克拉伦斯忽然想起不久前发生的那一连串的“小事件，”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样的话……暂时先不用管他的去向了，你带着人去他住的地方看一下。”

科莱恩：“明白。”

通讯挂断，克拉伦斯把目光又转到面前的Omega身上：“我说过了，你的所有请求我都不会答应的，莉娅。”

莉娅脸色白了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您是在开玩笑吧？巴特里大人可是您的兄长啊！”

“当初他把我扔进暗娼馆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这话呢？”克拉伦斯冷淡道，“啊，我忘了，当初将我出卖给我的兄长的人就是您啊。”

“我那时候怎么会知道巴特里大人会对您做出那种事？”莉娅极力辩解道，听上去还有几分委屈，“而且我一个Omega，在这种地方保全自己已经费尽力气了，根本没有能力去帮您啊！”

克拉伦斯冰冷地掀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带一丝笑意的微笑。绿色的眼睛像是欲择人而噬的凶狼，死死地盯着莉娅的眼睛。

莉娅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背上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克拉伦斯平日里虽然也常常冷着个脸，但对自己的手下还是很好的，说话也是比较温和的语气。

但此时他却一改自己惯常的习惯，冷冷道：“你是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关心，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最好现在立即从这里滚出去并且今后永远不要试图踏足莱安家族的地界。”

莉娅被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就要摔倒在地，狼狈地趔趄了一下稳住身体，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夹着尾巴溜了。

她曾经费尽心机要接近克拉伦斯的原因，就是看中了族长夫人的宝座，但不料她终于仗着自己的美貌与手段真正进入到克拉伦斯这位年轻的莱安少主的眼中时，才发现自己是那么上不了台面。

那些更有权势的家族出来的大家闺秀自然不用提，就连现任家主身边的女管家都比她更有气度和智慧。

在这种优秀的人环绕的环境中长大的克拉伦斯能看得上她这种人那才是真的瞎了眼。原本她只要安安分分地呆在莱安家族，作为一个存在感没有那么强的下属留在克拉伦斯身边，那后面这一系列事情也就都不会发生，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多麻烦。

但莉娅却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

她将克拉伦斯的所有住宅的地址都告诉了巴特里，甚至在克拉伦斯失踪那天白天她还上门“拜访”过。

她本以为克拉伦斯已经被巴特里废了，绝不可能东山再起，便喜滋滋地勾着那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飞快地高调宣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而现在克拉伦斯回来了，还将她“看好的”巴特里大人斗得焦头烂额，她这下才终于怕了以克拉伦斯的手段，要查到她的那些勾当简直易如反掌。

巴特里也记着她之前做的事情。

虽然却雁宫久安他们一直觉得巴特里就是个草包，但凭心而论，巴特里·莱安真没他们说的那么糟糕或者说，只是与他们比起来，巴特里的段位实在不够看要是和莉娅这种平民比起来，那巴特里的心眼也可以称得上比蜂窝还多。

莉娅能想到的东西巴特里自然也能想到。

莉娅会出现在此时的克拉伦斯面前，一半原因是出于她自己的示弱，想着也许诚恳地向克拉伦斯道个歉，然后表示自己任由他处置，克拉伦斯面对她这个漂亮的Omega总会心软，再多求求情兴许也能被放过曾经她在克拉伦斯身边，不慎犯错就是这样逃过克拉伦斯手下的惩罚的；另一半原因是巴特里的逼迫他将自己的情妇送到克拉伦斯面前，这个情妇还正是出卖他的那个人，本身就是一种示好。

他希望通过这个举动缓和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或者说，让克拉伦斯放他一条生路。

不管怎么说，莉娅都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然而她低估了克拉伦斯的冷硬，此时在克拉伦斯面前没有任何落脚之地，更不可能回到巴特里身边，嫁入豪门的妄想自此是完全破灭了。

而另一边，却雁在昨夜凌晨接到来自七号和八号的信息，说已经将那个下令调用暗杀组杀害却涯和明雁薇的人被抓住了，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住，问她想要什么时候审问他。

却雁道：“直接送过来，我现在就审他。”

于是大概一个小时后，那个名叫郑潜的家伙被送到了一家已经关门歇业的画店。

说来也是有意思，明明是隶属于“画廊”的最血腥与凶恶的部门，各个据点却一个比一个风雅，什么画廊画舫，就连之前栗蓉蓉刺青的那个小破店也是重要据点之一。

郑潜在被人打晕的时候就有了不妙的预感，那些人没有杀他，只是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一个挂满油画的店铺里。双手双脚被牢牢绑在金属焊接的椅子上，从扶手来看，这把椅子甚至还挺好看，站在窗边望风的男人正是之前他在去往巴特里大人的住宅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好心路人。

被堵住的嘴愤怒地“呜呜”两声，窗边那个人就回过头来，那人打了个手势，站在郑潜背后的八号就过去接替了那人的位置，七号则从窗边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想说话？”

郑潜翻了个白眼，下一秒，七号一脚就揣在了他腹部。

Alpha的一脚重逾千钧，郑潜只觉剧痛几乎要让他的脑袋爆开，等他回过神时嘴里已经满是腥甜的血味。他听到七号说：“有什么话等待会儿再说，好好说，否则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郑潜也是个聪明人，看看所处之地的摆设，又回忆起之前七号表现出来的身手，已经猜出来了他们的身份。至于现在这两个人明显在等的人

“吱呀”

画店的门被推开了。

却雁一身黑衣，衣摆上还带着夜晚的寒意。

郑潜在看到却雁的瞬间就知道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是您。”郑潜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晚上好，‘刺青师’小姐。”

却雁看看他：“看来你已经很清楚我为什么把你请来了。”

郑潜笑了笑：“我从知道您的‘画廊’成立的时候开始，就做好了迎来这一天的准备。”

却雁拖来一把椅子放在郑潜面前，交叠双腿，双手食指相交搭在膝盖上：“那我没必要费口舌，你也没必要装傻了，来说说吧，为什么对我的养父母下手？”

大家话都说开了，郑潜也没兴趣体验更多的刑讯的痛苦，索性全盘托出。

其实大部分事情的发生都不过是巧合。

他当年只是无意间从巴特里的一次说漏嘴的谈话中，得知了莱安家族的核心实验室在研究的项目里，有一项名叫“融合型改造人”的。彼时他负责的区域正好是却涯和明雁薇居住的地域，他知道那对夫妇在多年前的一次外出旅游时，从外面收养了一个孩子。

据坊间传言，找到那孩子的地方就离方舟的遗址不远，而且那个小女孩是个Alpha，身体能力强悍得不像话。

郑潜心里一动，这时候正好想起了那家人，就调用了几个暗杀组的人去调查。

本来只是不抱希望地试探一下，结果没想到那对夫妇的反应竟然真的很奇怪，像是在极力隐瞒什么一样。

郑潜立即反应过来，亲自上门询问原委。那时候新夏十分混乱，错综复杂的本地与外来势力交错在一起，大家都在寻找“方舟”的核心资料，如果他真的从这对夫妇口中撬出了什么，那对克拉伦斯和他自己未来的发展都有巨大的好处。